Chapter 16
�屋主,她才发现他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她了解的只是某一部分的阎齐。

  过往那么多年,好像只有阎齐,仿佛把世上所有好的,都曾捧到她面前。虽然她知道,他并不爱她。

  她想起他们还在一起的去年圣诞,年末俩人都在加班,谁也没给过谁惊喜。最后是阎齐到公司接的她回家。他俩一起洗了澡,翻来覆去滚了床单,没用套儿。说来也奇怪,那晚放纵的程度超乎想象,祝初一竟没怀上。

  她太累了,迷糊着喃喃地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阎齐伸手揽住她肩膀的动作一顿,身体僵硬了一秒,把她按在自己肌肉结实的胸膛上,男人滚烫的体温像热水袋,令人舍不得撒手。俩人赤裸地躺着。阎齐留恋地抚摸她的头发,慢慢滑到光洁的喉咙,再是温软的身体,最后留在她的小腹,轻轻摩挲,黑眸幽深,不知想到什么。祝初一合眼平复呼吸,长睫毛垂下来,很是乖顺,也就看不到阎齐复杂又疼惜的表情。如果她那时候抬头,一定能看出来这个男人的感情。

  终其一生,南山林语堂,祝初一始终没动过,也再没回去过,她甚至不知道一切还是不是当年的陈设。

  有时她会一个人去涂山寺跪拜,无游人的大殿内,在蒲团上闭眼祈祷很久,虔诚的许着什么愿,然后在寺庙的凉亭喝一杯三块钱的茶,盖碗打开的热气氤氲川城半岛的风景,烟雾袅袅,连神色也温淡静美起来。

  回程路过林语堂,沉闷悠长的暮鼓响彻半山。离人散了,飞鸟乱了,往檐角扑腾。余音缱绻,涤荡谷中几个回落,终于消灭。铺陈了满地的夕阳挣扎着释放最后的美丽,洒下柔和的光辉。这样的西沉黄昏最容易想起故人。

  是啊,故人。

  高跟鞋一声一声规律地敲在公路上,没再停下,女人修长纤细的背影被拉得很长。

  她知道,没第三个人能再进去那屋子。这样也好。

  这样,仿佛他们在川城还有一个家,里面住了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再没人忍心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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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诞礼物,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