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部分
,失声道:前辈此次异状,莫非原来是被下了什么下三滥的药么至于挟持一事,便没曾用药,他也早已笃定。

  凌飞寒喃喃道:下三滥。声音虽微,夜静山空,程济方还是听得清楚,一张脸惨白而至通红,再度否认:不是

  药未必,人却是。

  这一击委实太过沉重,程济方口如被锤中,几乎要一口血喷,仰面倒下。旁边那少年抓着他,他身形仍自摇晃,失神地瞧着凌飞寒,道:主

  凌飞寒沉静地迎着他的目光,缓缓道:你还将我当做主。

  功行逆转,欲火焚身,被搂在怀里亲吻抚所说的话他还记得,再说出来,却充满讽刺。凌飞寒微一仰面,或许也有一些难过,却没有任何表露,只道:我是问得错了,却不知你,把自己当做什么。

  你是玄冰弟子程大夫还是巫仙教徒

  我不是

  是与不是,你心中又清楚得很么济方,你只是要我,或许还是程大夫;构陷我时,却是玄冰叛徒,巫仙教帮凶。我问你实际行止,而非虚名身份。

  程济方沉默下去,身体的颤栗却已消失,终于自己站得稳了。

  他望着凌飞寒,那仿佛是一块通透的寒冰,澄明可鉴,不偏不废,却公正得简直可恨。他的罪状,真算起来,哪里只是构陷凌飞寒一个凌飞寒是什么都想明白了,要他自行反省,自领责罚。

  他当然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然心中并不服气。倘若心服,或许一开始便不会走错。只是世事不公,却叫他怎样服得下来

  假使一次服输,换得来凌飞寒的倾心相顾,他也并不在意跪倒在这位风姿卓然的主脚下,虔诚地乞求他的原谅,请他责罚。

  凌飞寒却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他就是做回他的程大夫,也是八年十年二十年乃至一生都攫不到他的一片衣角。那样死水般无望的生活,与这样冰窖般绝望的处境相比,谁比谁好一点么

  未必。

  所以他默然着,终于又抬头看着凌飞寒,道:主

  眼神肃然,坚执,盛着着满满的翳。

  凌飞寒触着那眼神,微微一怔,却也只是一怔。

  他其实早该清楚,这个人从来不曾变过。什么大仇已报的轻松,什么归隐市井的恬淡,仿佛只是他竭力想要融入,却始终进不去的一个美好梦境。他怕无法入梦,与众人,还有玄冰、凌飞寒的嘱咐期望相去甚远,所以把自己伪装成同样美好的梦中之人。

  这伪装若不能达成他真正的美梦,还要辛苦压抑住本做什么

  他定定地望着凌飞寒,道:主,你绝不纵容罪恶,对不对

  我已然有罪,并罪无可赦事已至此,求你原谅,也不能使我满足。我想要你,你不肯,我便只有巧取豪夺,来偿此愿

  他掌中捏着深深的指甲印痕,不理会那放鹰少年你终于想通啦的喜悦呼声,坚执而鸷地望着凌飞寒,怎么刺痛也不愿移开。

  假如凌飞寒是击碎罪恶的矛头,他做不成矛尖下的红缨,便索成那罪恶,与他激烈撞击,在这极度的痛楚与极近的交锋中殒身而亡。

  至少,也能一直瞧着他的面容,直烙进下一世的灵魂里。

  86、

  凌飞寒自然看懂了他的意思,面容愈加冷冽,闭上嘴唇,看来是失望地很,完全不欲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