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步笑百步
emsp;不知不觉,她的注意力从文件游离。

  无端想起伏城在她车上的时候,总是还不到一半路程,就无聊到开始倚窗睡觉。好不容易有次被她车里的书吸引,还被她半途抽走,连个书名都没看着。

  现在想起来倒有点可怜,她垂眸笑了笑。

  早高峰的高架桥挤成一团浆糊,好在她这位贴心秘书提前打出堵车的时间,心焦是别人的,她在后座翘着腿恬然赏景。等看够了桥底川流不息的行人和自行车,将头发拨到一侧,轻合上眼。

  魏从后视镜察觉,把电台主持人叽里呱啦播报路况的声音拧到趋近于零:“姐,昨晚又没休息好吗?”

  希遥睡眠质量极差,这是魏以他作为秘书应有的敏锐和聪颖,推断出来的。

  从他刚进公司就发现了,他的老板一有时间就会睡,倚在车里,或者伏在桌上,但不到十分钟又惊醒。可想而知,她很缺觉,并且经常做噩梦。

  他不知道这次是个例外,昨晚她睡得还真不错。更不会想到此刻她只是单纯突发奇想,想试试她在无聊的时候,是不是也能很快入睡。不过不想多做解释,所以才按照惯例,点了点头。

  魏会了意,关掉电台不再作声。车里顿时安静,而不到两分钟,也一如往常地,她睡着了。

  希遥已经记不清,她有多久没做过这样平和的梦。

  梦见孤儿院的青瓦白墙,晌午时分,孩子们都在午睡。她穿着碎花裙子,在炙热的太阳底下,穿过院子又噔噔跑上台阶,像个熟知藏宝路线的小鬼,沿复杂幽深的走廊拐几个弯,推开常青荷的房门。

  孤儿院的晚上,事情总多到忙不过来,因此她知道,常青荷习惯在午休时写日记。

  脆脆地喊一声“常姨”,看见常青荷停了笔,从书桌前转过身来,惊讶而温柔地向她张开双臂:“遥遥,这么快就睡醒了吗?”

  她撒娇喊着“睡不着”,跑过去扑在女人怀里。又踮起脚,好奇窥探桌面上的风景。

  足有五公分厚的线装日记本,已经写了一小半,每页密密麻麻,全是她不认识的字。可尽管不认识,还是在她看过去时,被常青荷轻轻合上,放在一旁。

  她不太高兴,撅一下嘴。毕竟是小孩,转眼就忘,又盯上别的,去抓那支漂亮的钢笔。

  用力拔开笔帽的时候,笔尖溅出的墨水飞在她脸颊上,裙子上也有,像绽开几朵墨蓝的小花。她两手分别攥着笔帽和笔杆,愣愣横在面前,反应了好一会,咯咯地笑了。

  笑起来声音清脆鲜亮,常青荷也笑着,伸手捂住她咧开的小嘴:“嘘……不要吵到其他小朋友。”

  她立即睁大眼睛,认真点点头。忍不住吸一吸鼻子,闻见覆在口鼻的柔软的手,干净温暖,有淡淡的肥皂香。

  悠然一梦,美好而易逝。希遥慢慢张开眼睛,车子也已快到地方。

  难得不是惊喘着醒来,魏颇为惊讶。所以猜测她心情不会太差,敢把为难的事趁机禀告:“酒吧明天剪。徐先生让人来问……”

  还是失策了。也或许根本就跟心情无关,凡是涉及徐逸州,总是同一个态度——

  “不去。”

  旬安有条著名的街,从头到尾一千来米,一路都是酒吧夜店ktv。高彦礼所说的忆安酒吧,赫然坐落整条街最中心的十字口,金碧辉煌不足形容,并且大到让人对面积失去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