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他,他也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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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背影是浅蓝的旗袍领上衣,喇叭袖从她抬起的肘部滑落,露出一截细胳膊;腰身也因抬手的动作紧绷,右侧下摆掀起一个角。黑裙子与黑皮鞋相称,洁白的短袜,似乎是天上本该飘着的云,却被她信手拈来,装饰自己。

  伏城饶有兴趣地,观察高彦礼的表情。说不太清,像痴情,倒也不至于;要说是完全冷漠,可又好像还掺了那么几丝留恋与不甘。

  男男女女之间的事,最难拎开。大概就像最近的天气,你问明天是晴还是阴,风还是雨?不好意思,谁知道呢。

  粉笔“啪”地一声摔在桌上,悲惨地断成两截。女孩的颊上蹭了白色粉笔灰,手指也是,撅着嘴,颇有些扫兴:“我写斜了。”

  虽然没有明确对着谁说,但应该肯定不是高彦礼。伏城尴尬地咳一声,作为唯一选项,正想应答,却见她扯住高彦礼的衣领:“谁让你坐我位子的?走开。”

  一米八的大老爷们,被个小姑娘拎小鸡似的就揪起来。伏城扶着额,别过头去。

  这女孩叫周茉,班里的团支书兼文艺委员。外貌清秀,品学兼优,完美契合所有青春疼痛片里的女神形象。据高彦礼评价,她本人就像她的名字——他一想起来,就觉得贼有幸福感。

  一张干净的瓜子脸,大眼睛,笑起来有两个梨涡。身板很瘦,高中三年永远是落肩长度的娃娃头,没长长过也没记得她剪过,就好像不会新陈代谢似的。

  这两人是怎么暧昧到一块的,伏城已经没印象了。

  谁让高彦礼一下课就往他这儿跑,借个水卡,蹭口早饭,或者干脆赖在旁边抄他的化学大题。等位子主人回来,站在旁边瞪他时,再顺带调戏一下他这位瓷娃娃似的小同桌。总而言之是,日久生情,情有可原。

  但出乎伏城意料的是,暧昧时长两年半,高彦礼毕业表白,居然失败了。事实上,高彦礼自己可能也匪夷所思。

  男女的事,还真他妈令人解。

  粉色印花的纸放在桌面,好像还喷了香水,伏城猛地打个喷嚏,皱起眉:“什么东西?”

  “同学录。”周茉细声细语地说,“前天晚上班级聚会,你没来,其他人都填了。”知道他最烦写字,能口述绝不动笔,因此说到这儿,怕他不信似的,抬头向旁边人取证,“对吧,高彦礼?”

  在高彦礼的认知里,表白这事儿,成王败寇,结局走两个极端——要么两情相悦一拍即合,要么就此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而现在,他的「前·暗恋对象」兼「现·普通同学」,要么跟他的观念有所差池,要么就是失忆了。

  高彦礼沉默半天,抽着嘴角,没管理好表情,有点狰狞,不无艰难地吐字:“对。”

  伏城又说:“我没带笔。”话音未落,周茉弯下腰,从书包里拿出笔袋:“我有。你喜欢什么颜色?”

  伏城抗拒无效,两指把一支黑色中性笔转得飞起,从头浏览这张同学录。浏览完毕,觉得没什么意思。

  来来回回就是填些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一毕业树倒猢狲散,感情深的天涯海角也能联系到,关系浅的,再怎么约定也白搭。

  一抬头,看见两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人现在的关系究竟作何解读,但就当给高彦礼一个面子,他认命地缄口,拔开笔帽,开始飞速填写。

  姓名,伏城。性别,男。年龄,18。生日,06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