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州曲
�令义的事,不由燎起怒火,以为韦令义失信,并未心照拂。

  临啸大惊,忙回道:“韦将军在的,他……”

  韦令义果然独自回营,这下云安哪还站得住,更不及听下去,拔腿冲出了营帐。来在场院停步一看,那大营中央最威严的军帐想必就是韦令义的处所,她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

  中军帐外守备的士兵远远见一人跑来,又是个生面孔,当即便挥起长戟大喊拿人。而云安却是铁了心硬闯,不但不怕,脚步也不慢,口中高呼:“韦令义你滚出来!”

  韦令义自然正在帐中,猛听声音,脑中轰然,仿佛幻觉似的,缓了缓才转身出来。一见,这人已被左右擒住,按跪在地上,只一双胀红的眼睛狠狠地刺过来。

  韦令义愕然顿步,险些站不住,咽喉如有骨鲠,心里却又急切,好不容易才逼出口令——“快放了她!”

  士兵们不知所以,也未见过韦令义如此情态,不敢迁延,迅速退到了一旁。云安站起来,浑身意气一时稍平,略仰面孔,双拳攥紧,倒要看这失信之人如何应对。

  韦令义下阶而来,脸上仍满是不可思议,想要拉住云安却又无从伸手,终究小心翼翼地问道:“云安,你是怎样来的?”

  “这话,你该去问问你养的好女儿。”云安目光低去,抿着一丝冷笑,似悠然地擦过韦令义身侧,走进了中军帐。

  韦令义且在原地愣了一时,猛地起步转身,却颇有些仓皇。他无法想象长安发生了什么,但已能想到,云安是来兴师问罪的。

  “郑梦观现在何处?”

  果然,云安开门见山,不给韦令义任何缓和的余地。说着,她一步步走近,一直来到韦令义身前,双手背在身后,气息平稳,似乎并无别意,只平常一问。

  韦令义望着风尘未洗的云安,满目怜恤,喉中咽了又咽,却才要开口,眼前骤然划过一道寒光。而目光闪避之间,只觉一阵刺痛,鲜血便染透了衣襟——云安将一把短刀插进了他的左肩。

  韦令义久经沙场,身材健硕,这一刀并不致命。他忍痛退后一步,这才发现,短刀是他自己的,原本就挂在帐侧的木架上。云安先他一步进来,就是有心寻找武器。

  “我将郑梦观托付给你的那天就说过,倘或他有不测,我就会要了你的命。”云安缓缓回握刀的手,一时没有再相逼,眸子里映出一片血色,却也毫无波澜。

  韦令义捂着伤处,不急包扎疗治,怜恤的目光里又多了一重痛惜,他道:“两军交战,形势多变,我并非没有保护他,只是……”

  “只是你没有将他带回来!只是你是行军大总管,你的命比旁人重要百倍!”云安一觉韦令义有狡辩之意,便毫无耐心,落下的刀尖又一次举起。这一回,是对准了韦令义的咽喉,只待上前半步,便可取了他的性命。

  郑梦观确实下落不明,韦令义也明白自己无法给云安一个满意的答案,可就这样僵持下去?韦令义在抉择。

  面对这个亏欠太多的小女儿,他愿意赔上性命,但此时此地,他担着战事之责,不能就死。而若云安真的弑杀主帅,也难有机会活着离开大营……

  云安担着满身疲乏,此刻却愈发清醒。她的内心毫无二意,握刀的手掌又紧了紧,然后一寸近一寸,抵在了韦令义的咽喉:“韦令义,这一切都是你自己作下的孽,你死了就当还了这一世的恩怨,我便不再追究你的夫人和女儿了,好好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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