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逃离了
msp;梦川觉得胸中的浊气消散尽了,开始专注的看着她,目光很复杂,有怜悯,惊愕,痛惜,当然还有一丝鄙夷。很长时间,他都没说一句话,身体像是中了定身法似的。那丝复杂的目光也跟着定定的。

  雁翎照旧僵着身体,早已避开了他的那丝复杂的目光。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站在海面的甲板上,上下起伏。

  梦川看到,她的身影贴在老街里的冷艳凄凄的光影里,像聊斋小说里的缥缈人物,似真似幻。而他自己,也像是刚从坟穴幻化成的玉宇琼楼里挣脱逃出的懵懂书生。

  附近的老店铺里传来了胡琴声,吱吱呀呀的,真的在诉着聊斋小说里的某段故事。细细的乐音,凄凄的讲述,让人的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说不出来,哭不出来,只能把不讲理的荒诞硬往肚里咽。

  终于,他勉强说了几句客套话,便头也不回的告辞了。

  她看着梦川的背影,先看到他疾步走着,随后看到他竟然跑了起来。很快的,他逃匿的身影便彻底的看不见了,只剩下远处靡着青烟的老树,匆匆的路人,沉寂的石板路,四处觅食的鸟,还有身后嬉笑虐浪的熙攘。

  她的心里沸腾着的羞赧、悲愤、委屈和懊恼令她举步维艰!她继续站在海面的甲板上,像是生根了。

  相玫已经送走了佟肇源……她在烈火喷油的年轻时代认识的老熟人之一……

  此时,相玫来至二楼的卧室里,站在围着镂空栏杆的阳台上,自顾自的吸着香烟。烟火缭绕好似焚着一炉香火。迷离蒙蒙中,她看见了街尽头一动不动的雁翎。那凄凄缭绕的香火像是专门为雁翎焚烧的。

  相玫以为,雁翎是在恋恋不舍的看着梦川离去。情侣总是这样的!于是,相玫窃笑几声,掐灭了烟头,把它丢在一只景泰蓝花盆里。花盆里栽种着幼弱的橡皮树。烟头恰好落在一只细嫩的叶片上,顿时烧焦了一小块儿,像是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