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卷 快哉风|9.问鼎(九)
��打湿润。水很快就没过了他们的胸口,稍不留神就有人被河底的淤泥绊倒,被河水连同兵器一起卷着滚向远方。但身边的袍泽却丝毫不敢停顿,单人操纵一弓,两人前后配合着操纵一弩,将夺命的弓箭与弩箭一波波砸在盾牌手的身上和头顶。

  下游河道,风小,羽箭受到的影响也小。下游河道,水浅,所以弩手可以在河道中排成横列,逞扇面形为桥头附近袍泽提供支援。一切在上游无名木桥上对李家军弓弩手起到制约作用的不利条件,在宽阔的下游都不存在了。在无名木桥之战未能发挥威力的弓箭和弩箭,在此时得到了最大发挥。暴雨般的攒射下,石重所部的盾牌手被砸得血肉横飞,整个盾墙岌岌可危。忽然,几名盾牌手同时跌倒,一支弩箭从盾墙的缝隙飞了进去,正中一名陌刀手的脖颈。扑通被弩箭射伤的陌刀手跪倒于地,紧跟着,被后续的袍泽推出队伍。

  废物临近的陌刀手们大声叫骂,指责身侧的盾牌手们保护不利。附近的几名盾牌手登时红了眼睛,彼此看了看,然后一咬牙,脱离队伍,直接向河道中央冲了过去。正在河道中向北岸攒射的弩手们一愣,本能地调转方向,将弩箭射向越来越近的危胁。冲进河道的盾牌手们一手提盾护住自己露出河面的上身,一手持刀,淌着河水大步前进。没等接触到目标,他们已经被几百支来自不同角度的弓箭和弩箭射成了刺猬。

  血,顺着河流扩散开去,将上游流下来的河水分成截然不同的三股。两股清,一股飘红,潋滟燃烧着,汇入浮桥下的血泊。拼命三郎石重的眼睛登时被血染成了通红色,他不赞成自家大帅为窦建德拼命,但他在战场上却不是个孬种。死就死了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翻滚。最终化作一句话,冲口而出,去些个敢死的,上去杀了弓箭手。老子随后就到

  不怕死的,跟我来跟我去死一名叫小字唤作石砬子的亲兵大喊了一声,抢在石瓒采取进一步行动之前,把盾牌挡在身上向河道中央冲去。去死,去死百余名石瓒的亲信从第一排盾墙后冲出来,跟在石砬子身后,呈三角形,彼此简单的保护着,淌过河水,向羽箭的源头冲去。

  除了手中弓弩之外没有任何其他武器的弓手和弩手们大惊,不顾宁远将军吴平的呵斥,纷纷掉转方向,将弓箭和弩箭没命地朝石砬子等人射去。他们将一半以上的敌人放翻在河道中央,然后在敌人扑过来之前的一瞬间放倒了另外三分之一。最后剩下的二十几名石家军盾牌手厉声咆哮,将盾牌向弓弩手头上一丢,双手挥刀,扑入了敌军当中。

  贴身肉搏,弓弩手们的战斗力几乎为零。只能挥舞着弓臂四下躲避。已经豁出了性命的石砬子等人却不管不顾,追在弓弩手们身后,一刀一个,将远程攻击队列冲了个七零八落。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石砬子砍翻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弓箭手,咧着尚显青涩的黑黄面孔喊道。他是自幼被山寨收养的孤儿,父母早死于乱世当中。对他来说,无论是李家军,还是柴家军,只要是穿着官府那身号衣,就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你不让我活,我也不让你活,道理就这么简单。简单到不需劳烦任何圣贤来解释。

  杀一个够本儿盾牌手们大声回应,挥舞着朴刀,如虎入羊群。敌军派来的援手已经下水,数量是他们的几十倍。敌军派来的援手已经靠近,在再不走就要死在河里。但是他们无一人后撤,挥舞着朴刀,将弓弩手们追得狼奔豚突。

  南岸的援军很快就赶到了,十几个打一个,将石砬子等人砍成了肉酱。四下逃窜的弓弩手们又在吴平的喝令下聚拢起来,拉回河道当中,重新排成一个扇面。他们将弓箭和弩箭搭上弦,却再也找不到合适目标。陌刀队已经走完了那段用袍泽血肉搭建的长城,如巨兽般冲进了桥头前李家子弟仓促结成的战阵里。河岸边已经千疮百孔的盾墙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