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柳絮词|11.西顾(四)
最关键的时刻,某种青涩传进心底,触动了隐藏的伤痛。如果她不碰,他宁愿将伤痛永远忘记,这辈子都不去想起。

  然而,伤痕还是在的。并不是用心隐藏就能藏得起来。就像身体里熄灭的火焰,并不是想点燃就能重新点燃。失望也罢,懊恼也好,已经发生的结果都不会再改变。

  小九哥朱杏花被程名振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压低声音,以自己所知道的最温柔语调呼唤。

  嗯程名振轻轻回应。目光依次扫过雪白的胸口,晶莹的胴体,然后苦笑了一下,伸手从床边的脸盆架上取下缣布,轻轻擦去小杏花身体上的污渍。

  没,不怕。没事的。唯恐程名振尴尬。小杏花笑着抢过缣布,让沾过水的布面拂过小腹。水有点冷,擦在滚烫的身体上,立刻让身体冒出了许多小鸡皮疙瘩。那些小鸡皮疙瘩和它们上边的水渍再度吸引了程名振的目光,让他呆呆的看,片刻不曾将眼睛稍移。

  我都说没事的了小九哥小杏花被看得有些害羞,丢下缣布,伸手去捡拾落在塌边的肚兜。那是一片粉红色的丝绸所做,上面绣着两个好看的鸳鸯。她把肚兜的丝绊向脊背后绕去,熟练的打了个结,然后又看了一眼程名振,笑了笑,跪坐正身体。

  她看到程名振的胸口肌肉虬结,如岩石一样坚硬。然后看到程名振的皮肤上一道道醒目的伤疤,纵横交错,像婴儿的嘴唇一样从肌肤表面翻开来。还有一些她刚才触摸到的棒伤,被程名振小心翼翼地挡在背后。自以为藏得很好,却不知有些伤痕根本无需用眼睛,也清晰可见。

  那是你绣的鸳鸯程名振仿佛没察觉到小杏花在看自己,只管喃喃发问。

  嗯小杏花楞了一下,轻轻点头。

  你现在手艺比原来好多了程名振的声音宛若从北风中飘来,不带半分人间烟火。他记得上次跟表妹分别时,对方也曾做了一件衣服给自己。宽窄大小无一处合身,刚套上,便被硬生生撑裂开了。

  小九哥如果喜欢,我以后还可以绣。很简单的,一天时间就能绣好小杏花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慌乱,垂下眼睛回答。抬起头后,她的脸上又写满了妩媚。不再穿衣服,而是俯身向下,用嘴唇轻轻亲吻程名振的身体。

  依旧是原来那双红唇,却再也点不燃同样的烈焰。程名振直挺挺地躺着,任小杏花随意施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毛病,血液却一点一点发凉,身体也渐渐麻木得像棺材板。终于,在红唇的温润之外,他又感觉到了一些旁的东西,热热的,湿湿的,顺着胸口边缘向下流淌。

  不要程名振知道那是眼泪。抬起手,用满是茧子的手指抚摩她的脸。她的脸很柔嫩,而他的手指则粗得像磨刀石。这样的安慰显然不起任何作用,更多的泪水顺着他的手指边缘滚下来,淌过手臂,烫得他的胸口又开始发痛。

  很快就好唯恐程名振生气,小杏花努力笑了笑,试图继续低头去唤醒对方心中的激情。程名振却用满是老茧的手捧住了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道,你很喜欢他

  此时绝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最佳时机,偏偏她无法逃避。先用力摇头,紧跟着,泪水如洪流般从眼睛中滚落出来。

  你想求我放了他,是不是程名振觉得自己的心向下沉,坠得所有肋骨都隐隐作痛。他期待着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是再次摇头也好。得到了除了更多的泪水外,还有一声低低的哽咽。

  小九哥,我小杏花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般噎涕起来,双手抱在程名振的双手外,死死不肯松开。你别生气,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我

  原来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