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夜(二)
��的――顾劭一眨眼醒来发觉自己身在最开始那栋大房子里,橘黄灯光暖融融的,客厅的电视里放着某部家庭伦理婆媳剧。浴室里有汩汩水流声,熟悉的声音响起――仿佛包裹丝绒的匕首,同时给予他欢愉和痛楚,“有空吗?帮我把衣服拿过来。”

  顾劭恍一愣神,发觉自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件纯白衬衣。他推开浴室门进去,程鹭恰好从浴池里起身,浴灯的暖光包裹水面之上――大腿到头顶的部分,发丝湿漉漉粘在肩颈上,仿佛搁浅的鱼,长尾渗下一串串水珠,滑落自然舒展的肩,汇入微兀的锁骨,又自凹陷出泄露,一路爬过紧实的肌理和因转过来看他而有所拧转的腰线,红是热气自皮肤表面熏氤而出的浅桃红,白则分不清肤色还是雾水,唯有秋池般的绿眼珠是边廓清晰的色块。像某种玻璃像,顾劭想,同时确定了这是场梦,曾经的他不可能一眼就扫到对方的头顶,他长得高过程鹭已经是程鹭死后的事了。

  程鹭走出浴池,毛巾搭在肩上,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弯了弯嘴唇,举起双手,“这确实是很明显的暗示,不过我以为你一定听不懂。”

  顾劭说我听懂了。

  程鹭打量了他一会儿,舒出轻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顾劭扭头在水雾模糊的落地镜中勉强瞧见自己的模样,确实不像程鹭喜欢的类型,他就喜欢那种体面人嘛。他扯下耳垂上的耳环和耳钉,动作多少有点急躁,带下一点碎肉,本以为在梦中不会疼,结果还是疼。他又过去在台子上冲了一遍脸,将头发梳理整齐,睫上还挂着水珠就患得患失地回头找他。他以为他走了,发现他还站在那儿。

  顾劭问他现在可以了吗,程鹭眯起眼好似在估量他的每一寸。这人就这样,当指挥当惯了,细微的表情就像手中的指挥棒一样轻易把控着他人的一举一动。他那么好,人人都想得到他的认可,人人都紧张他的不悦,人人在他面前都自愿交出主动权,被动学会察言观色。一个神s,永远的心理优势者。可顾劭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早就摸索出了一点小技巧。

  不看他的脸就行了。

  顾劭捏着程鹭的肩将他的身体翻过,面对墙按着。他才发现自己这些年发育得不错,一条手臂圈住对方的腰还余了好多空隙,又或许程鹭从来都没有他想象中那么高大。总之现在他捉住这人了,就要久违地――开干了。

  他的双臂原本搁在程鹭腰间,后来一条往上一条往下,衣装整齐的程鹭大概是首庄重正经的十二平均律,脱去衣服又显得像他指挥过的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一样轻盈跳脱。顾劭用手臂及相贴合的每一处去感受他平滑的皮肤与匀称的骨架,缓慢厮磨的过程仿佛演奏中独奏过渡到合奏的长弦,最后他一只手完整圈住程鹭的器物,拇指绕着端口摩挲,另一只手盖住胸口的两处――平坦上兀起.硬.粒的感觉意外的情.色。他想。噪音渐起。

  他用远没有少年时期柔软的双手去套转、或蹭刮――或着演奏对方。低微的喘息被一点点揉出来,程鹭将一条手臂挣出来撑住墙,声音摇曳在呼吸中,“……你的熟料度倒是提高了。”

  顾劭简单嗯了一声嘴上专注地啃着对方颈后突起的一节节圆骨,心说当然了多少年了都。

  雾气蒸腾,残留的浴水像某种液体胶将紧挨的皮肤粘在一起。顾劭偶尔从桃花状的鲜红咬痕上抬起脸,能在余光中捕捉到浅棕与白皙经水泡过后更显黏着的肤色差,他又一次发现自己词汇贫乏,除了情.色还是找不出什么更贴切的形容词。

  这样的程鹭就无害多了,何况他比常人更敏感一些。顾劭其实也没有其他人的经验,只是粗略拿自己做对比得出了个结论。就像现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