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 中
�,不愿让他看见自己的狼狈。

  辛桐总在想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母亲,软糯温顺、怯弱无能……想着想着,又尽量不去想这些事。

  不然呢?

  你想怎样?你能怎样?

  “她就是那样的人……你也不好指责她,”辛桐淡淡说,“都很不容易。”

  对待亲人的问题上,她和江鹤轩是近似态度。毕竟一个屋檐下生活那么多年,很多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你老想着大家都不容易,那你呢?”江鹤轩望着她,幽幽叹息。“你就是太聪明,要是糊涂点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辛桐笑了,她拨弄着耳畔垂落的鬓发道:“我总把事情弄那么糟,居然还不够糊涂。”

  他们从扶梯下来。商场苍白耀眼的顶灯罩着大理石铺就的地面,微弱的光为墙上大面积的海报增色,从四面蔓延而来。石膏般的女店员百无聊赖地站在服装店门口,只有一双疲倦的眼随着人群移动,仿佛在看一张张行走的钞票。

  走出商场大门,浮华的光刹那间被玻璃门堵在身后,冬夜寂寂。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江鹤轩问她。

  “还不知道,”辛桐摇摇头。虽然狠话撂出去了,可具体怎么安排她还糊涂着。

  辛桐沉默片刻,又补充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总要解决的。”

  “拿什么解决?他要真找人把你绑了扔海里怎么办?”江鹤轩口气严厉几分,“你就该马上辞职。”

  辛桐没吭声,路灯晕黄的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又长又孤单。

  现在她怀疑傅云洲,也忌惮江鹤轩。可她又不想因判断失误伤害江鹤轩,害得两面不讨好……预判未来的事要比推理已发生的事难上太多。

  她闷声闷气地坐上车,耷拉着脑袋维持缄默,头发挡住半个面颊。

  见辛桐这副模样,江鹤轩无可奈何地长舒一口气,想帮她整理头发又放下手,最终柔声埋怨:“你总是这么不听我的话。”

  辛桐闹脾气都是软刀子,也不说自己哪里不开心,就磨磨唧唧地僵在那儿,非要你去猜。你要是不猜,她便会自己躲起来生闷气,委屈巴巴地把怨气自我消化后再重新冒出来,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说白了就是矫情。

  “算了,拿你没法子。”江鹤轩哀叹着,揽住她的肩,温热的吻轻轻落在额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半个小时过去,他开车驶入一个辛桐从没见过的小区。江鹤轩牵着她下车,在电梯口忽然捂住她的眼,脑袋搂在心口,把她往里头带。辛桐不大高兴,一方面是难得这么黏糊不大好意思,另一方面是隐隐约约猜到他要做什么,心里还没做好准备。

  她踉踉跄跄地被他牵着往外走,眼前一片漆黑,唯有他的心跳清晰异常,仿佛除了他以外连天地都荡然无存。

  江鹤轩松开遮眼的手,轻轻对她说:“惊喜。”他哪怕说惊喜这两个字,语气也温和平静。

  辛桐睁眼,倒吸一口冷气。

  她虽然猜到,但亲眼所见还是害得心脏砰砰直跳。

  “我租的房子,可以暂时当我们的家。”江鹤轩从身后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