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友 上
��

  提到程易修,辛桐忍不住紧张起来,心脏砰砰乱跳。她缩肩垂头,小声道:“他?他两点来?”

  “当然,”江鹤轩诧异地转头看了眼辛桐,“他不来怎么道歉赔钱?”

  辛桐低低“哦”了一下,五味杂陈。

  前天还是耳鬓厮磨的恋人,昨日成了盛怒下勒死自己的凶手,今个儿又突然变为有纠纷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一言难尽。

  江鹤轩拆开塑料袋,把咸鸭蛋剥壳,再拿掰开的一次性筷子扒开温热的蛋白,露出流油的金色蛋黄。他舀起一勺白粥,又夹了一小块蛋白和蛋黄放在粥上,在唇边吹了吹,才送到辛桐嘴边。

  “我自己来。”

  “别乱动。”江鹤轩说。“你才挂完水。”

  辛桐别扭地就着他的手喝粥。她含着下巴,手掌掩住衣襟,小口地抿着白粥,像一只在湖边饮水的白鹤。江鹤轩每一勺都拿筷子夹一点咸鸭蛋放里头配粥,辛桐不爱喝白粥,但掺了咸蛋白和一丁点油亮亮的蛋黄,也不至于寡淡到难以下咽。

  他凑得近,面容落在辛桐眼里既不致又不勾人,倒有几分与她一同庸俗市侩的意味在。窄窄的双眼皮,普通的方形眼镜、银框架,额角微微出汗,举手投足间带有一份自在的温和。他不是橡树,不是梧桐,是躬身的柳树,没法笔直地往天上长,总是不自主地弯腰低头。

  程易修有多嚣张明艳,江鹤轩就有多谦卑沉闷。

  辛桐吃了几口,摇头说不要了。

  江鹤轩没勉强,将她未喝完的粥盖好,重新扎紧塑料袋。

  “是不好吃吗?”他问辛桐。

  辛桐还是摇头。“没什么胃口。”

  “那我先放这儿,你要是想吃就吃点,不想喝粥了我就再去买别的。”江鹤轩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不爱喝白粥,但你胃不好,又怕感染发炎就没敢买其他的……要不我去买点馄饨或者青菜面?”

  “不用了,我也不是很想吃。”辛桐解释。

  他却认定辛桐是在嫌弃似的,捂着她冰冷的手说:“是我的错,帮你带饭前我应该问问你的。”

  “鹤轩,你不用这样,又不是——”辛桐突然语塞,别扭地抿唇,双颊略微鼓起。

  江鹤轩捏捏她的脸,带了点笑意说:“嫌我烦人了?”

  “没呢。”辛桐拍了下他的手臂。“别捏,脸上好脏。”

  江鹤轩轻轻应了声好,坐在床畔陪她。

  “对了,我手机呢?”辛桐突然想起,冲江鹤轩摊开手。

  “在我包里,”江鹤轩说着去给她拿手机。“我都不敢给你,怕你玩手机玩到三更半夜。”

  “搞得你不玩一样。”辛桐撇嘴,从他手中抽过手机,粗粗查看这几日的消息。林昭昭传达了季文然的批假许可,还是七天带薪休假。辛桐猜他是因为撞到自己的人是程易修才同意的七天带薪假。

  季文然真是不知缘由地讨厌程易修。

  不一会儿,门口传来敲门声。

  “打扰了。”傅云洲率先进来,面无表情。

  程易修跟在他身后,双手插兜,心不甘情不愿地模样走进病房,一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