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宴宴是在一张蓝色丝绸铺满的大床上醒来的,鸦羽般的长睫像扑腾的蝴蝶翅,敛着所有神色,恬静不已。

  滑腻的布料随着起身的动作滑落,在瘦小的身体上略过。宴宴低下头,发现自己全身光裸着,未着一物。

  有些恍惚,回过神来茫然无措。

  心渐渐地沉入谷底。

  这间屋子采光极好,落地窗外是游泳池。有寄簇艳丽的玫瑰攀附着玻璃生长。颜色亮得刺眼,像是要灼烧宴宴心底整片荒原。

  她用被子裹着自己的身体,白嫩的脚轻轻垫在瓷白的地板上,跃动着的身影像是随时要条一支圆舞曲。

  脚踝传来的痛楚让她脊背发凉,那些残破又冰冷的画面想毒蛇般钻进脑中,阴冷不已。宴宴想起了那张脸,那张冷漠又狂热的脸,止不住的颤抖。

  这时,面前的沉重的大门被打开。

  那张脸真真切切的浮现在眼前。

  宴宴见他又是那幅志在必得的表情,像在把弄一个有趣的玩物。

  她忍着脚上的阵痛,瞄准男人身侧的一个缝隙。

  奋力的往外跑。

  无疑是以卵击石,且愚蠢。

  她慌乱中下意识的逃跑举措,让男人面色愈加冷凝下来。

  他只是伸出了一只手就将宴宴擒住。

  宴宴想要挣脱,却被男人的臂膀环得越发紧。

  他抱起宴宴往床边走去。

  呜咽在喉腔迸发,犹如小兽的悲鸣。宴宴见他将自己放在床上,一把扯开那张蓝色的遮羞布,脸上是沉郁的顿色。

  宴宴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凄凄切切喊了一句"殷离,你放过我好不好?"

  没人在意她说了什么。

  混杂在哭喊中的句子,缺少意义,特别是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

  ......

  宴宴有个瞎了眼的奶奶,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奶奶说他们死在了乡下。没有人尸,那个地方长满了铃兰,也不会有人驻足。

  她每次问起,到的都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回答。

  像是确的计算过的回答,含糊得没有感情。

  宴宴读到初二就辍学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

  那之后宴宴就开始认命了,她觉得自己像是扎根在了泔水街,她的灵魂在这块不上不下的地界里游荡,就等腐烂的那天,消逝溟灭。

  泔水街这一片地聚集了首都所有的穷人和乞丐。因为穷,所有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相同的神情。

  麻木冷静自持。

  这里每天都有人走出去,同样的每天也有人走进来。

  泔水街是城乡结合部,连接城市和乡村的纽带。没有城市繁华,也比不得乡下自在。

  囿于这处的人大多是为了活下去拼命挣扎。

  他们陌生的面孔上大多写满了愁苦,像极了被打捞起来的鱼,翻腾着吐露出的都是心酸和无力,却也什么都改变不了。

  宴宴在泔水街的小市场卖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