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质,愿意让他多看一页书、多画一笔画,毫无怨言。如今都反过来了。

  张松倒也接江路递过来的毛巾,也吃他做的饭,并且不嫌难吃。如果实在是太咸或者太淡,他就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或者拿盐罐子,并不抱怨。

  可江路宁愿他抱怨,甚至发火都行,只要肯对自己说话。

  自从张松把江路背回家,他再没对江路说过一个字。

  没过几天就是张保的头七。

  这一天,张松没有出摊,也没去照相馆。他包了一辆出租,一大早就要出门。

  他准备了不少东西,纸钱、香、点心、水果、酒、烟,还有一幢糊得十分逼真的纸房子,挺占地方。

  江路从他准备出门起就坐立难安,一直想帮忙,却又因为向来不是细心能干的人而插不上手。

  张松想把所有的包和袋子都移到背上和一只手里,好空出另一只手拿那个最占地方的纸房子。

  江路忙奔过去,伸出手,“我帮你拿着个——”

  张松猛地推开他,对他说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你别碰!”

  江路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往后趔趄两步,后腰磕到桌角,身子一歪,显出隐忍的痛楚。

  张松面色一紧,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敞开的门外响起大嗓门的问声:“能走了吗?”

  出租车司机不请自入,热情地从张松手里抢过两个包:“这俩给我,你不就腾出只手了嘛!”

  张松看向司机,迟钝地向他颔了下首,又回头看向江路。

  江路已经一手撑着桌子站直了,偏过脸去,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还觉得疼。

  “就这些东西吧?”司机问道。

  张松回过神,低低地应了一声:“哎。”

  “走不走?你不是说想早点儿到吗?我不是催你啊,反正我是按天钱,你早出发晚出发对我来说没区别……”

  张松打断这司机的啰嗦,“这就走。”

  门关上的瞬间,江路按着腰缓缓地蹲下来,双手掩面,肩膀微弱地颤动起来。他这一辈子的眼泪,都要在这些天里流完了。

  沈戈去而复返——幸好他不是张松,他总能在离开后又回来——沈戈着急地摁住凌笳乐的肩膀:“是不是真磕着了?”他推出去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没控制好了。

  凌笳乐抬起头,又是一双江路式的凄楚的泪眼。

  他冲沈戈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就听王序在场外喊了一声:“演员在戏外不要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