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死
多少是羞怯的。

      如今梅子打定了注意寻死的,却没想到在这山路上看到了早晨打猎归来的萧荆山。不过幸好这萧荆山也不是个多话的主,不然梅子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梅子又走了不远的路,很快到了歪脖子树下。她摸了摸在晨露中微湿的粗糙树干,想着这就是自己的归宿了。

      解下来粗布腰带,使劲往那歪脖子树上一甩,腰带轻飘飘的落下,没甩上去。梅子咬咬牙,干脆提起裙子两脚一蹬往树上爬。山里孩子,小时候谁没爬过树,一个歪脖子树还难不倒梅子。

      梅子累的直喘气,总算是搞定了那腰带。她系了一个死结,又在树下搬来一块石头踮脚,试探着把脖子往里面送了送。

      梅子将脖子放进那道环时,一下子想了很多。比如幼年丧父,自己身为家里老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比如福哥平日甜蜜语,最后还是拗不过家里人娶了那有三亩农田陪嫁的女孩儿做媳妇。

      梅子苦笑了下,她闭上眼将脖子送到了环里。

      死吧,死后到了阎王殿她一定要和阎王说道说道,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一狠心,踢歪了垫脚石,脚趾头碰得生疼。

      不过脚趾头的疼很快被强烈的窒息感淹没,梅子呼吸艰难,眼前发黑,在空中徒劳地瞪着两条腿。

      她真得要死了。

      死亡的滋味,不好受。

      就在她要被那片黑暗吞没时,脖子里一松,束缚没有了,她觉得前所未有的畅通。是她没有什么力气了,眼皮还是沉重地合了上去。

      朦胧中,自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抱起,疾速颠簸地往哪里走去。

      在这片颠簸中,梅子迷迷糊糊地再没有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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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过来的时候,梅子睁开眼睛看到了屋顶。

      陈旧的屋顶布满了灰尘,有些地方茅草要掉下来的样子,这是梅子熟悉的家,她在这里住了十六年。

      她回想起自己寻死的事,连忙伸手摸了摸脖子,一摸才发现脖子一道疤痕,摸起来生疼。

      看来寻思的事不是梦,只是没死成罢了。

      梅子觉得口里干渴,挣扎着起身看到桌上有碗水,她这时候也顾不上是生是熟,端起来一饮而尽。喝完了还觉得渴,便扶着墙推开门出了屋子。

      院子里弟弟阿秋正就着一个案板剁野菜,家里养了头猪需要吃野菜,以前这个活都是梅子做的。阿秋看到姐姐出来很是兴奋,把菜刀往那木墩子案板上一仍就跑过来:“姐,你没事吧?”

      梅子点了点头:“没事,娘和朱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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