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才能下这么狠的手。

  眼前男子的模样让她着实愣了,他并没有想象中皇帝的威严,反而像是一个易碎的瓷人,身受重伤到下一秒就会死去。萧诗晴从不知道也从没想过,原来那个君临天下的王者,竟是如此脆弱。

  她深吸一口气,见床榻边一个紫檀木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萧诗晴不知道应该用哪个,但她至少得涂一个,她正巧见其中一个瓶子开了盖儿,便将那瓶开了盖儿的粉细细撒在了嘉靖的伤口处。

  他脸上的肌肉在微微颤动,似乎在说“疼”。

  萧诗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又把那瓶子放回去,拿了一瓶软膏一样的东西微微倒了出来,里面的药是淡白色的,萧诗晴用棉布蘸着一点点涂了。

  似乎涂对了。

  嘉靖的脸色平静下来,萧诗晴却依然不敢放松,生怕眼前的人突然醒过来。

  萧诗晴把手劲尽量放轻柔,全神贯注地为他上药,因此涂得也慢,渐渐感觉汗水已蒙上了眼睛。她有时候恍惚了,以为面前的男子正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吓得她手一哆嗦,定睛看去,他分明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如从前。

  他就像是知道她在这儿似的,再没有乱动分毫,有心灵感应一般乖乖任她上药。

  萧诗晴颤颤巍巍把药换了,做完这一切才发现手心和额头上已经全都是汗,衣服也已湿透了。

  萧诗晴是从现代穿越过来的,骨子里带有现代人生来具有的平等观念,但不知为何,面对这样的嘉靖,向来不惧权贵的她,第一次产生了些许心悸。

  萧诗晴怕那宫女很快就返回,不敢多停留,急忙用檀木架子上的一块丝巾擦了擦手,最后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嘉靖帝,快步走出了殿门。

  严世蕃正在外面等她。

  见终于萧诗晴出来,他显然也微微松了口气。

  “走吧。”

  严世蕃一挥手,萧诗晴便来到了他旁边。

  二人接着在紫禁城中踱步,这时,萧诗晴将心里一直藏着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一直说我要替你当人证,可是除了我之外,你并没有实质的证据,我们真的能成功吗?”

  严世蕃转头看她,只淡淡道:

  “如今大明的内阁姓严,到目前为止,即便是司礼监、北镇抚司那些人,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跟内阁撕破脸。”

  男子幽深的眸中隐隐有着睥睨天下的傲气。

  只要手上握有象征性的证据,便可玩弄权术。这场审案,本质上是权力与权力的斗争。所谓证据,不过只是个陪衬。

  ***

  两日后,北镇抚司。

  由内阁亲自安排,在北镇抚司进行的对于紫禁城壬寅宫变案件的审理,今日开庭。

  北镇抚司的门口,一辆由四匹骏马拉着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前面是六骑护驾的士兵,后面也是六骑护驾的士兵,马车的两旁还各有两骑侍从,骑手手中的旗子上竟然书着兵部的擘窠大字。每一匹马都是步伐矫健威风凛凛,马背刷洗得油光水滑,连一根杂毛也无。

  按理说,参加审案用这样的阵势不合礼制,乃是越矩,可这是严世蕃的排场,也就是严嵩和内阁的安排,任谁见了,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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