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部分
��:“知道。”便被窝头咽住了喉嗓,剧烈地咳了起来。咳声颤动了南先生手上的水壶,他想递过来;想了想,又放下了。

  草背子尽管很肿大,背在人的身上,风一吹过来,便把人吹得左右飘摇;但一过秤,却份量很轻。秋风干爽,打下来的草,一经风吹便干脆而浮泡了。“这娘的亏心的草。”刘淑芳说。

  那日,两人把草背到村口,就撂下草背子;从地上捡些滚圆的小卵石,装满了身上所有可以装东西的地方,包括……到称草处,先是连人带草在地秤上秤了;待要返身称体重的时候,刘淑芳叫了一声,“不成,有一泡n憋不住了,得先n去。”翁七妹说:“等等我,咱也去。”跑到背人处,真是n,把所有囊中的石子都“n”出去了。

  今天的草,果然比昨天多了十斤;姑嫂二人很得意,全不顾那个教授的寻视的目光。

  那个教授晚上打开了他的那个笔记本,记了两段;其中一段是这样:

  农村有一种副业门路,是打秋草。把山上的革打下来,卖到收购站去,挣些现钱。这几乎是惟一的一条副业门路。那里的女人很能干,虽然吃得低劣,但背力强健;一个半天,便割倒了一面坡。那草背子很大,背在身上便淹没了她们矮小的身材;从远处看去,就像草堆自己在走。但风干了的革很轻,大堆大堆的草也卖不上份量,很是不公平。她们也有追求公平的办法,便是称体重时在身上藏匿石头,以增其重。颇得法。这是典型的占小便宜的农民心理,是农民式的小狡黠。这种小狡黠是一种恶,但却是在大善之下的小恶;因为她们在选草质时很认真,从不把低劣的山草出卖。所以,这种小狡黠是一种质朴而人性的情调;无从以憎,堪可吟味。

  倒底是教授,他有发达的理性;他像一只y鸷的鹰,即便在幽僻之处蛰伏,却也惊警地醒着。

  四

  当翁上元用全村人打秋草的钱,把受灾的村民安置妥贴之后;公社又有人下来,要求后岭仍要充分利用冬春农闲的大好时机,狠抓农业学大寨,要抓出成果,不能拖全公社的后腿。此外,公社领导还对后岭村搞灾后自救的做法予以表扬,称赞翁上元是个好的支部书记。翁上元很是感动,当着公社领导的面,还掉下了眼泪。“受点苦没啥,只要领导上知道咱的辛苦劲儿也就齐了。”他说了一句动容的话。领导说,知道知道,谁的辛苦当领导的都知道。翁上元说,领导真是好领导哩。领导说,你们后岭的任务很明确,就是修道建扬水站,使山地水利化,明春改种春小麦,让山区百姓吃上自己种出来的白面;这可是千百年的大事啊。你要好好抓啊。翁上元很激动,好好抓,好好抓。有人说,咱山区不适合种小麦,这是煽y风、点鬼火,是阶级斗争新动向,他们就是怕我们农民过上好日子。领导慷慨激昂地说。领导又慷慨激昂地说,现在就是有这么一股潮流,说什么我们这样不成,那样也不成;好像他们什么都成。不是有人要翻案么,这是右倾翻案风,是逆流,我们要坚决反对。翁上元同志,你是我们被实践证明了的好干部,在路线斗争面前,你要站稳立场;不但要抓生产,也要抓斗争,二者不可偏废。你清楚不清楚啊——翁上元连连说,清楚,清楚。怎么个清楚法呢?领导庄肃地问。领导怎么说咱就咋办呗。翁上元笑着说。领导点点头,也笑了。

  领导走了,他来到南先生住处。南先生见了他激灵一下站了起来,毕恭毕敬。自从他与翁七妹把偷来的东西吃顶了,翁上元帮助他们把吃顶了的东西消化掉以后,南先生便对这位农民产生了敬畏。

  翁上元把公社的意图跟他讲了一下,南先生想说点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甭他娘的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有p就放!”翁上元对他已失去了往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