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元的意料。

  两个人搬到一起住以后,翁息元说,咱各睡各的,我在北头,你在南头。翁息元屋的土炕是一张南北向的土炕。谢亭云说,我随你。

  白天两人一起下地,晚上两个人一起去挨斗,之间不说话。

  两个人的心境不一样。有翁息元陪绑,谢亭云觉得挨斗不挨斗真没有啥。而翁息元的心情却百感交集。从一个大队干部,到一名被批斗分子,他的生活发生了质的变化。站在台上,他不敢看台下的人;听到翁送元、翁上元,还有刘淑芳、翁七妹那熟悉的声音,他心里便剑刺针扎般痛。他觉得自己栽了,真正地栽了,并且栽得糊里糊涂。他也曾想过,公开反悔这一切,还回到原来的生活秩序;但打破了的砂锅,补好了还有纹(读去声),在人们的心中你终究不是以前的你。他还知道,跟谢亭云,他栽的是面子;如果反悔,他栽的是人心。他不能反悔。

  他痛苦!

  跟谢亭云与摸自己喜欢的女人的乃子不一样。既便同样是不光彩的事,摸自己喜欢的女人的乃子,心里是像上了邪火一般地想;对谢亭云,他不想,从来就不曾想。

  他痛苦!!

  谢亭云又曾是地主的女人,要是别人家犯了错误的女人,还可以接受。然而竟是地主的女人。地主用过的女人,咱一个干部出身的人却背回屋里,地主的j巴能跟贫民的j巴比么?除非打光g打得没了心气,剜到篮子里就是菜,是块r就香,咱娘的贱不贱?贱,贱穿了祖宗!作为一个农民,他不能不这样鄙俗地想。

  他痛苦!!!

  所以,他对谢亭云的感情,非怨非恨,是厌恶。

  谢亭云则怀着对翁息元的感激和再做一次女人的憧憬,决心好好侍候这个男人,让这个男人在自己的百倍关爱中,得到生命的补偿。

  山里的物质寡缺,饮食就很简单;但即便是简单的吃食,谢亭云也变换出花样,精工细做。她用多年来撙节攒出来的钱,给他打了酒,温好了给他端上来,说:

  “息元,吃饭了,简单做了几个菜,不知可口不可口;不可口再给你重做。我还给你温了一壶酒。”

  翁息元似未听见,仍兀自抽着他卷的旱烟。

  “息元,吃吧,不然饭菜该凉了。”她殷殷地催促着。

  翁息元紧抽了两口烟,吐出浓浓的烟雾。

  “知道了。你以后,别息元、息元地叫,别那么亲热,让人感到别扭。”翁息元竟说。翁息元感到,两个厮熟而又相近的人,才可以那么叫;你怎么进的这个家门,你还不知道,叫什么叫。

  谢亭云不言语了,背过脸去坐在炕沿上,“不让叫,那叫啥呢?”她嗫嚅着,声音低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翁息元吃起饭来。他吃的很认真,吃得很有滋味;温的酒喝完了,又自己动手装了一壶凉酒。他吃的时间很久,似乎他的饭总也吃不饱,他的酒总也吃不够。他用吃安抚自己失衡的心,他除了吃以外,还有什么呢。

  他把谢亭云准备的饭菜几乎都吃光了。

  谢亭云坐在炕沿上耐心地等着他吃完;然后,用翁息元剩下的菜汁,就一点饭。她背着脸吃饭,吃得极安静;她不敢吃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