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部分
��。全村人都参加的会场子能小么?不能小。这个场子培要高,顶子要大,要能拢音,要有气派。我说一句,“大伙儿注意,开会了。”那声音要迅速传到会场的每一个角落,即便是传到最后,也不能减音。翁送元想。

  要盖大屋顶的会场,就得好木头。一般的成年材树都达不到那个规格,需要百年以上的老树。这百年以上的老树,是村里祖辈传下来的祖业产,是世代人保护眼珠子一般留下来的。祖上说,这树,非等到天灾人祸到没有生计的地步,才可以商量着砍几棵,卖几个钱,救救人命。这几乎是等于说,这树不能砍。年代久了,这树都成了神,因而古郁,因而神秘。谁家有什么不顺,或占卜一些什么事项,人们都会选一棵古树,在古树下,烧几柱香,念几句词,定一定心脉。这样的树,谁敢砍?

  翁送元敢砍。

  他让翁上元带人去砍。翁上元心有顾忌,但又不便明顶;这是支部书记给自己派的第一桩活,如果明里就不服从,以后的关系便不太好处。他从地里采了一些泄肚的野菜,大吃特吃了两顿,拉起稀来。为了增强效果,他当着翁送元的面拉。跟翁送元正说着事儿,“不好,二叔,我得拉一泡。”便就势蹲在地上,裤子刚褪下半截,汁y已喷薄而出,甚至溅到了翁送元的身上。一天下来,一个精壮的汉子,脸颊就塌了,卧在家里的土炕上,趴架了。这是最愚昧的招儿,得冒生命危险;但为了不得罪乡亲们,不造身后的孽障,他也只能冒这个险。

  翁送元咧一咧嘴,只有亲自带人去砍树。

  那粗大的干j得用大板锯据。两个汉子锯得极吃力。据材的声音并不响亮,窸窣如泣;锯出来的也不是粉状的锯末,而是沾调的汁y,那颜色很红,似血。汉子的心就有些惊惧。等银到深处,整个大树亦颤抖起来,叶子飒飒作响,如幽魂做戏,汉子就更惊惧了。二人放下锯子,面面相觑;揩着额角的冷汗,久久无动静。

  翁送元踅过来,斥到:“偷什么懒,快干快干!”

  二人惊魂未定,也不搭声,惹得翁送元的老脾气直往上顶,“干是不干,小心咱的拳头砸塌了狗日的腰!” “支书哇,不是不干,是没胆子干,您瞧瞧那树流下来的是啥?是血。”一个汉子说。

  翁送元看了看,“什么血,是老头子的n!”

  二人依然不干。

  翁送元人了:“(尸从)蛋两只,人娘的比树还虚,干不干?不干,就把你们俩当阶级斗争新动向抓了;先甭斗谢亭云,就斗你们,斗得你们不流n就流(尸从)。”

  二人不知那挨斗的深浅,心里便没底:万一被斗得在村里没法混了,生不如死。胳膊拧不过大腿,干吧。 惊恐的两个人就干。

  放倒一棵又一棵,俩人默念着:大树有灵,小民有生,若有得罪,先说一声。所谓先说一声,是叫树魂别怪罪他们,别刁难他们,别降灾于他们;即便是有怨有怪,先提前吱个声,他们俩好有防备,躲得远一些,叫欠债人翁送元来受用。

  俩人千小心万小心,还终于出事了。

  一棵倾斜而生的古树,冠大如峰;二人的锯下到只有树干的三分之一,人正在专心与沉浸之中的那一刻,却匐地一声倒下了,如峰之倾颓。二人在懵懂间就被大树覆盖了,一个齐腰被压在一柄侧校之下,一个被树干推得远远的,被毛梢扫了一下脚,那脚便齐腕断了。

  翁送元闻声而来,看到那个被压在枝干下的人,翻着眼白,一动不动;他低头摸了摸鼻息,早断气了。他用手一持,将眼白给合上,“(尸求)的,真不中用。”低声骂一句,便又朝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