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开口以前，王照安已经下了结论。

  王照安早就开始不遗余力地向丁娇推销周广陵。丁娇喜欢钱，她就把跟着周广陵能得到的利润直接摆出来让丁娇看。

  丁娇处在空窗期，没有大额度信用卡供她尽情地刷。凡是出门逛街都是王照安主动付账，刷卡时不忘提一提周广陵这个大财主。大财主在王照安的提醒下还算给面子，每次去接人，对丁娇也客客气气，笑脸寒暄几句，然后把人送到家门口。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王照安终于在某次假睡中捕捉到丁娇朝周广陵短暂的一瞥。

  车子后排靠右的位置最适合观察驾驶位上的人。靠左的人看不到，而副驾驶位离得太近，余光只能看到一只手，哪里都不如丁娇的位置好，能看个侧脸轮廓，朦朦胧胧。运气赶上了，从内视镜里对视一秒，说不定周广陵还能体会到类似偷情的滋味，就此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事态不如预想的顺利。丁娇确实看过周广陵一眼，但也就止步于那一眼，不晓得因为什么踌躇不前。

  天际的玫瑰红掺入蓝色夜幕，河两岸的路灯一起点亮，发着白莹莹的光。

  丁娇直说误会了，她没有喜欢周广陵。

  她不承认，王照安的语气反而生硬：“那你为什么调查我？你用社团和我拉近关系，可你根本不玩社团——除非你叁头六臂，在努力学习评上几项奖学金的同时还能做社团的杂事……你没调查？你说你也喜欢斯嘉丽和娇蕊但讨厌西本雪穗，难道这么细微的好恶也是巧合？还有，你知道你有一次说话说出的句子是我写的影评吗？”

  王照安不允许她再躲避，继续说道：“你穿衣服故作老成不就是在模仿‘白月光’的风格？后来又不穿套裙了，开始学我，不会还是巧合吧。”

  丁娇五官皱起来，表情像是快哭了，咬牙说道：“对，我就是喜欢他，这么有钱难道不值得喜欢吗？我敲诈他，他随手就出了高出几倍的价格。我同学里面也有不少做情妇的，大多是买点包包首饰之类的，被甩以后除了一堆不好卖的累赘以外什么都不剩下。可是他不一样，直接送我钱、送我房子，不仅是真金白银，还能升值，其他消费倒是其次。就凭这个，值得我想方设法留在他身边。”

  “你觉得我贱是吗？”丁娇看着王照安晦暗不明的表情，“如果我有和你一样的成长环境，未必不如你！”

  王照安只是对丁娇喜欢钱却绕开人的回答不太满意，毫无防备地被对准矛头，心里骤然揪紧了一下，又很快让自己恢复过来。

  “你炸毛干什么？你喜欢他也很正常，比他年轻的没他有钱，比他有钱的没他好看，何况他出手大方，又没结婚，进可恋爱退可捞钱。他对女生都不错，你看他和‘白月光’，好聚好散。”

  看到丁娇目光闪烁，王照安心里就更有底了。单单喜欢钱是不够的，丁娇必须喜欢周广陵。只有喜欢周广陵，丁娇才会对她的存在感到威胁，主动协助她离开。

  丁娇抠着手指思索一会儿，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你为什么撮合自己男朋友和别的女人？”

  说来话长，长话短说，王照安把所有恩怨塞进了一句破镜难重圆。

  “就像出了车祸，有的伤包扎一下就能长好，有的伤只能截肢。”

  “你是后一种？”

  王照安点点头：“我成全你，你也要成全我。”

  余晖终于消失殆尽，墨色帘幕缓缓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