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冷箭
��上見!」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轉過頭朝流川揮揮手,踏著如來時般輕盈翩然的步伐離開了辦公室。

  尚未隨著主人遠去的柑橘甜香味繚繞著他……他卻覺得那氣味彷彿化作一隻扼住他頸子的手~讓他呼吸困難,腦袋一片空白……

  完全……無法思考……

  「白痴?」他皺起眉,盯著那此刻呆坐在床上,腿上攤著襯衫,卻毫無動靜的紅髮男子。

  他真的怪怪的……從今天下午開始~不是沈默就是恍神。

  流川瞥向牆上的掛鐘,指針指向七點。

  「不換衣服嗎?要出發了。」他提醒那仍在神遊太虛的男子—要不是白痴說他們應該要出席,他本來是壓根不打算去這種鴻門宴的。

  雖然今天安倍櫻雪的表現可圈可點~但,這跟他原諒那女人是兩回事。

  櫻木一震,回過神—他低頭望著腿上嶄新的襯衫……胃酸上湧的感覺又蠢蠢欲動。

  「狐狸……我~還是不去了……」他囁嚅道。

  臨時抽腿,很對不起狐狸,他也知道……但~是~他現在完全提不起勁去那種場合強顏歡笑……

  或者說—

  他怕……再見到那女人……

  櫻木向來直來直往慣了,身邊也多是與他同樣直率的朋友—有什麼不愉快~罵一罵幹場架,一笑泯恩仇……幾時遇過這種迂迴的,躲在暗處放冷箭的手段……

  更慘的是,向來有話直說的他此刻必須化身成悶葫蘆一只,完全不能向身邊的人傾訴這事……因為~他清楚地知道—

  不管是讓狐狸還是讓洋平知道,他們絕對都不會跟對方善罷干休—可~偏偏對方……是爸爸重視的朋友的女兒,也是重要的商業伙伴……

  唉……他已經很不擅長思考的腦袋,此刻更是一團亂……

  混沌的思緒因突然貼上他的,覆著過長瀏海的額,和籠上他的肥皂香味而有片刻的中斷……櫻木眨眨眼,對上掩不住擔憂的黑眼。

  「好像沒發燒。」流川密密的視線緊鎖著他,緩緩將頭顱後撤。「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他勉強扯出一抹堪稱燦爛的笑容,卻在瞥見流川盡在咫尺的紅唇時,揚起的唇角頓住。

  一踏進辦公室時所見的衝擊影像又再度躍回他腦中—他原本以為他已釋懷……畢竟,狐狸也跟他解釋過,那是為了讓安倍櫻雪死心……

  但其實、其實……根本不是,她根本沒有……

  胃中冰冷和翻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終於忍無可忍,一把推開流川,衝進浴室趴在洗手台邊掏心掏肺地乾嘔。

  見他如此,流川原本不豫的臉色此刻更是陰沈上三分—他一個箭步上前,輕輕拍撫著那幾乎要整個埋進洗手台的寬闊背脊。

  尚未進食的櫻木嘔了幾口胃液之後,就再沒東西可吐了……他趴在白瓷洗手台緣大口大口地喘氣……抬起的眼透過鏡子望見身後的男人因擔憂而顯得更加蒼白的臉龐~

  「狐狸……」他咬咬牙,強迫自己順了順氣。「你~快去吧,要遲到了。」

  「我不去。」流川毫不遲疑地一口否決。「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了~」櫻木擰了毛巾擦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