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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关处,阿侬蓦地停下来,双手僵在身体两边,脸也瞬间苍白。

  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个站在面前的中年男人。

  脑子嗡嗡作响,无数碎片声音交织回响。

  世界也不复存在。

  那些盖上美好绸缎的记忆,一旦揭开,便会散发出腐烂难闻的臭味。

  又怎么会忘记呢。

  怎么能忘记呢?

  一切,一切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眼眶滚出豆大眼泪,成串成串往下掉,阿侬抬手,指着那个人,手指颤的厉害,根本控制不住眼泪,生理习惯性地触动泪腺,一发不可收拾。

  在提醒她。

  你看,你记得,你记得被他抽打的每一下疼痛,也记得那些含着惧怕痛苦的眼泪,不敢还击反抗的岁月。

  忍泣吞声,度日如年。

  回来了。

  全部,全部都回来了。

  再也假装不下去。

  慵慵,慵慵。

  少女唇瓣翕动,失声似的,发不出任何音节。

  慵慵。

  慵慵。

  她在喊,慵慵。

  那是阿侬世界里唯一存在的人。

  男人穿着黑色的衣服,苍老的面容布满皱纹,浑浊阴暗的眼睛充斥着奇怪的笑意。

  “找到了,小阿侬。”

  陆慵的胃像是绞在一块,翻来覆去地绞碎重组,疼的喘不过气。

  额头的汗一串接一串地冒,助手不住给他擦汗,忍不住开口:“陆医生,您是不是不舒服?”

  灯下,陆慵的黑眸很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刀操作,声音沉的吓人:“闭嘴。”

  助手不敢再开口。

  半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陆慵脱水似的走出手术室,摘掉口罩,黑发半湿,薄唇没有丝毫血色。

  颓然地推开休息室门,坐在椅子上,陆慵拿出手机,充上电,开机。

  没有开灯的小房间里,叮咚叮咚的信息声一个接一个,亮着的屏幕照亮男人没有表情的面容。

  阿侬打了三个电话。

  陆慵拨回去,没有人接。

  又拨了一个,还是没人接。

  在外套路翻了半天车钥匙,陆慵才想起车送去保养,今天没有开车。

  几件不好的事情凑在一起,成了不详的预感。

  陆慵连白大褂也没换,直直往外走,步伐飞快,连路过医生的招呼也没应。

  不接,不接,还是不接。

  零下的天气,冻的路人瑟瑟发抖,偏又雪上加霜,一场来势汹汹的雨。

  陆慵丢掉眼镜,站在雨里,拦着出租车,不多时,浑身湿透,却好像感觉不到冷似的。

  胃疼似乎也麻木了。

  疯魔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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