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是的。”

  我站起身,整了整衣裳,李御史待我一向不薄,可惜他一世诤臣的清名毁于我手,听闻宫变那一日后,李御史在朝堂上一旦有弹劾纠察等事宜,立马招致攻讦,故而次数一多,李老爷子铮铮铁骨也耐不住总被踩痛脚,只得自请告老还乡了,如今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含饴弄孙,也不知过得算好还是不好。

  旁人倒也罢了,这位李妃,我可得看看过得好不好。

  我让绿雪拿风筝去交还给他,自己跟在后面,待到了廊下便住了脚,立在屋檐下的阴影中,遥遥望向她。

  那李妃年纪不大,看着比绿雪还小个一两岁的模样,甚是天真可爱,她被卫军阻拦,进来不得,本已经准备走了,见绿雪将那风筝送出了院门,她立刻高兴地拍手,对绿雪道:“谢谢你了,若是别的纸鸢,本宫也不找了,唯独这只纸鸢,是本宫亲手裁的,为感谢上苍佑得陛下,使祸国殃民的叛王伏法,陛下终于不必再为他日日烦忧了。”

  此言一出,我被噎得苦笑了一下,心道:你说话这么直,是不是随了你爷爷。

  于是我忍不住出声道:“小姑娘,若是为了此事,你的确要再放一次了。”

  卫军本就对绿雪如临大敌,我一出声,他们更是严阵以待起来。

  李妃这才看见了我,隔着遥远的人墙,对我道:“你是谁?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答,只道:“你想想看,既然是为了此事,那这么晦气的纸鸢断了线,却扎进了后宫里,无论怎么想都不是好兆头,你须得去高处再放一次,这一次要趁着风势最大的时候切断线,放它走,它就会飞得远远的,陛下的烦心事也就随着它……”我挥了挥手,轻巧道:“飞走啦。”

  李妃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当即被我说动了,也忘了再纠缠我的名姓,只顾拿着纸鸢去了。

  我目送她的背影在灰扑扑的高耸甬道中远去,十分神似当年的太子妃,当年的云姑娘。

  我叹了口气,倚着廊柱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只怕又是个可怜人。

  这件事本不算什么,到用完了晚饭,我连李妃是圆是扁都忘了。

  哪知我刚沐浴完,绿雪服侍我穿衣时,谢明澜忽然闯了进来,他眼中冒火,二话不说便扯着我的手腕一路拖到床上。

  我用眼神安抚了一下绿雪,示意她先出去。

  谢明澜有些微醺,不知为什么又生了很大的气,气得他双眉上方都凸出了两根骨相,直延展到额头发际。

  兴许平日生气时也有,可惜之前太黑,并未看清楚。

  他动手没轻没重的,我正揉着肩,就听得他道:“你怎么敢!”

  谢明澜还是老样子,一生气话就说不利索。

  按说,我有事求他,他今天这幅样子,我该是说些好听的。

  只是不知为何,我总是不住往他那两根龙骨上看,一走神,忍不住摸了一把,道:“你、你这是要长角吗?”

  这句话也不知是怎么蹦出来的,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傻气。

  谢明澜浑身冒着煞气,闻言怔了半晌,待反应过来,一把掐住我的后颈摇晃着道:“你再给我东拉西扯!”

  说实话,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已经放弃了试图了解他为什么又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