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我在当朝天子的雷霆之怒中,几乎心如死灰。

  我从未见过如此难应付的人。

  过了许久,他把我揉搓够了,才不情不愿道:“你答应会陪我在别苑小住几日。”

  “喔……”我恍然大悟。

  谢明澜睨着我道:“想起来了?”

  我道:“嗯,我没能住成。”

  日子久了,与他说的话可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我从未在别苑小住过,这一点我还是极为肯定的,那可不就是没住成么。

  不过被他这么一提醒,我隐约也想起了些许,道:“哦对……后来,我带了猫儿去送给你……和你说……”

  那年正值夏日,我去时,谢明澜正在廊下纳凉,见我来了,他依旧板着脸,但向来空洞的眼中却缓缓溢出了笑意。

  然后像是没有忍住,他笑了一下,小大人似的板正道:“小皇叔。”

  我半跪在他面前,抓着怀中的猫儿爪子摆了摆,随口哄道:“上次是小皇叔食言了,这只猫儿送给你,就当我赔你的。”

  回想起了这桩旧案,我突然觉得他当年还挺好哄的,怎么如今长成这样了……

  谢明澜的颜色终于也好转了些许,又揽过我道:“嗯,算你记得,只是可惜那猫儿……你说当你陪我……”

  我怔了一下,疑心他把“赔”听成了“陪”,不过此时此地,我自然不会再讨苦吃,便勉强笑了笑。

  谢明澜看我笑,甚是不满意道:“假。”

  这样说着,他又将我按在怀中。

  黑暗静谧中,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我背上乱划着,我绷着背后的肌理躲了几次,没躲过,也就随他去了,时间一长,便有些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我听到他轻声道:“我赐给你的骏马,你总是骑着……我看了很欢喜,直到那一天,你骑着它……闯入正阳门犯上逼宫。”

  他说完这句,这屋内许久都没有了声响。

  直到他又道:“你教我的弓术,一直没有机会使给你看,你再看到时,也是那一日的正阳门前了……”

  我仿佛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但是怎么也听不太分明。

  我也暗暗叹了口气,心道:太子哥哥……此时在做什么呢?身子还撑得住么?已到婆利了吗?有没有想念我?

  这一日我在睡梦中被谢明澜摇醒,一睁眼便见他十分紧张道:“你怎么了!”

  我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捂着肩胛艰难地翻了个身,闷闷道:“没事,今天是阴天而已。”

  这密室位于地下,难潮湿,如今又赶上阴天,我的旧伤本发作起来,甚是解闷儿。

  谢明澜不似苏喻,苏喻算是对我的伤病最了解的人,每每我还没觉得怎样,他看云是要阴天下雨的形状了,就早早备下了药酒,又因为与我太相熟,故而我在床上打滚儿的丑态,也是无所谓被他看到的了。

  但谢明澜是头一次见,他一副束手无策忧心忡忡的模样——帮不上忙倒也罢了,谁也不会指望天子伺候人,可他偏偏还不肯走,就往床沿一坐,拉着我的手怎么都不放,很是妨碍我打滚儿。

  我抽了个空,擦着冷汗对他道:“陛下,国事为重……前朝定有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