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上哪儿找去?”

  “你呀,你这人就是心软,也不怕跟他走近了让人说闲话。”

  “谁人背后不说人,哪个背后无人说?咱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端,管别人说什么呢。怕这些,就别过日子了。”

  “人是社会动物,离开这个社会能活吗?人言可畏,阮玲玉还因为这个死了呢。得了得了,改天你多买点东西给送去,心意够诚了吧?小北就别去了,那种人对孩子影响不好。我也不去,恶心。”

  新闻播报结束,墨洁扭头问坐在身边发呆的弟弟:“我该写作业了,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写?”

  墨北低着头,跟着墨洁去她的房间。小姑娘拿出作业本,认真地在书桌上摆好,又拿出用得还剩下几页的田子格本和一支铅笔给弟弟,说:“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吧。”想了想,又说:“要不你就从一写到一百吧,一会儿姐姐检查哦。”

  说完墨洁就开始埋头写作业,一笔一划地很端正,偶尔有一笔写得不满意了,就打开铁铅笔盒,拿出白色的橡皮擦掉,铅笔盒盒盖内侧贴着她自制的课程表和一休小和尚的不干胶。

  墨北用铅笔画了一只小小的鸽子,一只被挖出了心脏的小小的鸽子。

  没有人为墨北的画而惊讶,因为他后来又用铅笔把那只鸽子给彻底涂成了黑块儿。他也没有写从一到一百的数字,做为一个三十几岁的成年男人,他懒得装幼稚。

  没过几天墨洁放暑假了,现在没有人帮着看孩子,又不能总往单位领,墨向阳和孙丽华商量了一下,决定把俩孩子送到云边市的岳母家,等开学的时候再接回来。

  现在高速路还没修起来,公路上坑坑洼洼的,三个多小时的路程把墨北颠得差点连苦胆都吐出来,墨洁也是蔫蔫的没精神。到了市里的汽运站,一下车,强烈的汽车尾气和汽油味熏得墨北又吐了一回,墨向阳赶紧买了两罐健力宝安慰俩孩子。

  墨北姥姥家在市区东边,住的那条街就叫东街。

  东街在云边市挺有名,直到二十多年以后还是很有名,因为东街出混子,还总出大混子。文革十年代严打期间,被抓进去的、枪毙的有不少是出身东街。

  东街的人都彪悍,彪悍到什么程度呢?

  上辈子墨北也是这一年到姥姥家来过暑假,附近的小孩看着他姐俩儿新鲜,都想跟他们玩,特别是小姑娘们,玩过家家的时候让小墨北扮爸爸,她们抢着扮妈妈。有一次,两个小姑娘抢着抢着就打起来了,其中一个把另一个推了个跟头,摔倒的那个手蹭破了皮也没哭,到墙根下寻了半块砖头,扭身就拍推她的那个小姑娘脑门上了。

  这件事给墨北的记忆极其深刻,长大后他还向小姨打听过这俩小姑娘。小姨说,推人的那个嫁了个外交官,打人的那个混进影视圈当了明星,发展得都挺好的。

  有这样的生活环境基础,孙丽华性格中的强势和暴力因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孙家经济条件不错,单是那两扇黑漆大门就挺气派的,门边残存的上马石,仔细看还能数得清上面雕刻的富贵牡丹有多少瓣。姥姥早就踮着脚站在门口等了,远远看到墨北一家人,老太太高兴得迎上几步,将俩孩子搂在怀里,亲亲热热地摩挲着小脸,一叠声地叫:“姥姥的宝贝外孙儿可算来啦,想死姥姥喽。”

  墨洁墨北赶紧跟着一起腻歪:“姥姥我们想死你啦,姥姥你想不想我们哪?”

  一大两小就站在大门口把这个“我想你,你想不想我”翻过来掉过去念叨了十多遍,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