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掌教,师叔他老人家已经仙逝!”

  灵泉道士虽已有预感,真正听见的时候依旧心中大恸,险些一个踉跄。

  前掌教乃是他的恩师,待他如亲子;这位老来子出生的时候,灵泉道士已人至中年,再看小小的幼儿,也只觉如自己亲子,正是如此,当年之事出来之时,灵泉道士如何也不能不留情面,以门规处置对方。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个结果。

  白发人送黑发人,恩师之爱,抚育之情,俱不能全。

  但他很快定下了神来,他问了一句:“……是如何走的?”

  小道士涨红了脸。

  他说:“这里的交谈传到了师叔耳朵里……师叔听见了……说‘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就蓦然拔出墙壁上的长剑,剖开胸膛,取出心脏……说‘芷白,我虽对不起你,最后却是爱你的,你说你有眼无珠,说我狼心狗肺之际……恨不能剖给你看,现在你看见了……它还是红的……’”

  “说完这一句话之后,师叔就气绝了。”言罢小道士衣袖掩面,放声大哭。

  话至此时,除了一灵观诸人和在场几位女子觉得哀痛不忍之外,余者大多面露不耐,根本无心于这种男女情爱纠葛。

  “愚蠢。”这时车驾中的傅听欢也冷笑一声。

  萧见深侧头看了傅听欢一眼,因对方脸上的冷意而微有讶然:“怎么这么大的火气?”

  “我平生最厌恶此种虚情假意,懦弱求存之辈。”傅听欢眉中不屑与戾气极重,“若是真小人,我敬他坦荡荡,自上前给他一个痛快;若是真君子,我也敬他坦荡荡,也上前给他一个痛快。但这样随波逐流苟全性命与名声之辈,杀了也觉脏了我的手!”

  萧见深淡定回答:“从结果来看,此人乃最大赢家。”

  傅听欢:“……”他突然无力吐槽……

  恰好这时外头突然有人不屑说了一句“说是死了,也不知是真死假死”。

  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几乎引得还沉浸在哀痛中的一灵观弟子大怒,但金辇中的傅听欢眸中光芒一闪,扬声道:“不错。”

  这方是他第一次在人群中主动出声。

  旁边早有知机的少女上前,将金辇另外的半幅纱帘挽起。于是那坐于另外一侧的萧见深便再无遮挡,入了众人眼中。

  好似忽然一阵狂风过。

  本准备好了见一位绝色佳人的众人一眼见到萧见深,只觉白的成了黑的,女的变作男的,日月星辰四时五序都颠了个倒,简直目瞪口呆!

  再看一眼与萧见深并驾齐驱并肩而立的傅听欢,突然就升起了深深的不解:

  但凡是个男人,怎能容忍自己与萧见深并肩而立?

  任何男人都会被那人衬得不再像男人!

  尤其是绝艳如傅听欢之辈。

  此二人同在一起,真宛如烈日明月,璧玉成双,岂非——岂非叫人起了什么不好的联想?

  傅听欢一步踏出了金辇时,尾指上与萧见深缠绕再一起的红线还没有解开,也幸亏萧见深刚才取出的那段丝线足够的细长,两人又俱是宽袖大袍,这才没有被周围的人看出端倪。

  甚至没有被傅听欢自己看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