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他的手试探性地环上了萧见深的腰部,萧见深没有拒绝;他就再进一步,伸手摸上对方那让人望之生畏、不可亵玩的面孔,萧见深还是没有拒绝。

  他便只觉心中滚烫。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亲吻对方的眉眼与嘴唇,他喃喃着说:“若能与殿下一夕欢愉,生死亦在等闲之间;殿下恐不知我之身份与目的,然而有了殿下,这身份这目的又有何要紧之处?”

  萧见深:“……”他看着对方,想到了傅听欢,没有制止对方的动作。

  “我愿为您生,我愿为您死,我愿如那腰间佩,日日伴君不相离……”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轻声道,“殿下抱抱我,好吗?”

  萧见深的手扶住了对方的肩膀。

  这换来方谦心心满意足地一笑。他开始替两人脱衣服,先是自己的,然后是萧见深的。

  他引着萧见深往书房中供人歇息的小榻中走去,他因欲望而紧绷着声音,这声音暗哑低沉:“殿下且亲我一下,我想你亲我一下。”

  他没等萧见深说话,又继续自言自语:“我想与殿下长长久久地在一切,殿下且先恕了我隐瞒之罪。做奸细之辈本不该有心,不该有情,不该相信任何人,最好连自己都不要相信……”

  然后方谦心的目光落到了萧见深脸上。他与萧见深双双滚倒在榻上,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沉默许久,方才说:“殿下不知道,殿下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几乎让人心甘情愿地付出一切,一切其余的都变得无所谓了——”

  萧见深也被这样的剖白所蛊惑了。

  他盯着对方的面孔,终于缓缓低下头去,将亲吻落在对方唇角。

  然后书房的门就被骤然轰开!

  傅听欢站在此间,一字一句,风刀霜剑:

  “萧——见——深——”

  他的声音在此中断,一口腥甜冲出了喉咙,却又立刻被主人反吞回去。

  于是从喉到心到肝到脾到肺到肾,无一处不如钢刀刮骨、烈焰焚躯那样疼。

  傅听欢怒极反笑,他再一开口,风雷声动:

  “你敢负我至此——”

  ☆、章三七

  若这世上,自己亲眼所见之事都不可信,还有什么可信之事?

  若这世上,自己亲身相处之人都不可信,还有什么可信之人?

  信念乃是这人世间最虚无缥缈而又根深蒂固的一种东西,它像人的脊梁,一旦被摧毁,就像由其支撑的整个人,也被着一种最为残酷的方式摧毁了。

  此情此景,已无需再问!此人此事,已无需再等!

  傅听欢一步踏出,似枝头新花绽放那样温柔;他手中持着一管白玉箫,也似花中一点蕊,正轻慢地随绽开的花瓣舒展身姿。

  但他的神色几如幽冥之水,眼中的光,便是水上磷磷的鬼火。

  萧见深见此一幕,面色倏然一变,甚至不及起身,便伸手一招,将那悬于墙上的逐日剑招入手中!

  这是最正确的选择,萧见深手中方持了剑,傅听欢已一步到了榻前;他刚自榻间跃起,剑与萧已平平相碰。

  一声清啸如初生之龙的苏醒,婉转腾挪,直上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