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br />   那一个字一个字的话,从他的耳中穿过,透过耳膜、穿过耳鼓,一直进了大脑深处,将无数的情绪激荡出来。眼前好像划过了太多的景象,从幼时那个冷漠漂亮的男孩一直拉着自己的手穿过宴会,到少时那个沉默俊美的青年一声不吭地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撑腰,再到现在……

  两人沉默无言地对立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任由时间流逝,却无话可说。

  『阿川是我兄弟,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你,给老子滚。』

  ——不知怎的,景夏的脑海里忽然回响起了这句话。

  这是在他18岁的成人礼上,这个男人因为部队任务而无法赶到参加,曾经有人这样调侃地说“纪少大概是忘了吧哈哈”。不带一丝犹豫的,景夏便将这句话脱口而出。

  是朋友,是兄弟,是不可割弃甚至愿意为对方去死的人。

  但是……

  还能再超过一点吗?

  打破那个没有人敢提到的禁忌线,将那层明明很薄却一直没有人敢戳破的窗户纸彻底捅破。

  眼睛忽然温热起来,景夏渐渐觉得自己的眼前有些模糊。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经过了这几个月的磨练历险,早已不复之前的光滑细腻。细细的伤口从指腹蔓延到了手心,将那长长的生命线划成了两道,显得狰狞可怖。

  但是他却知道,这些与对面这个人相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无论再艰难危险的任务,无论受了多重而无法抿和的伤疤,当这个人回到了b市见到他时,永远都只会是那一张沉静镇定的面孔,轻描淡写地说一句:

  『嗯,我回来了。』

  这就像是一句咒语,又像是一个承诺。

  没有人去点明,也没有人去戳穿。好像这样就刻意伪装成感情要好的兄弟,将二十年内那一切太过于付出、太过于袒护的事情,全部压在了根本没有任何可信度的谎言中——

  欺骗自己。

  好像有一把火在喉咙里燃烧着,景夏的身子微微颤抖,他尽量地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不让对方发现异常,却全然不知就算是一个呼吸的错断,他的一切异样都会被对方察觉,并且……动摇。

  “阿……阿川。”声音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有点沙哑,景夏停顿了许久,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说。”

  纪川呈依旧敛着眸子望着地面,不知在看哪不知名的一点,似乎没有在意青年的话和动作。只有那渐渐掐进了掌心而形成一道道半月形凹痕的指甲,在沉默地显示着他心中激荡无助的害怕恐惧。

  有的话,可以用一辈子隐瞒,而假装相安无事,仅仅换来可以看到这个人的微末幸福。但是,一旦说了出来——

  就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一时间,室内顿时骤冷到令人难以忍受的地步。

  景夏的声音渐渐有些哽咽:“阿川,如过我说是对不起,你会……怎么想?”

  沉寂到能够让时间都要停住的安静久久地蔓延,就当景夏以为得不到对方的回答时,他忽然听到一道低沉喑哑的男声响起。那声音仿佛是用砂纸狠厉地磨过一般,嘎吱嘎吱地从对方的喉咙里出来,带着深深的叹息。

  “没关系。”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景夏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