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在治疗室内的墙上和地上都铺上了厚厚的海绵。

  有的时候,逼不得已,他们会把宁凛捆在床上。

  那时候他的免疫系统和器官功能已经受到了损害,他们害怕他出现脑淤血或肾衰竭,更可怕一点,感染尿毒症,或者直接心脏衰竭。

  江喻日夜担心,只想他能好一点。但宁凛毒瘾发作的时候,完全就是头野兽,那种可怕又可怜的模样连江喻都不愿意去回想第二次。

  他后来已经在求他了,“阿凛!撑过去,你不要忘了,你说你想回家,你说还有人在等你!”

  宁凛明明答应过他,会活着,会活出个人样。一日叁餐,七情六欲,长命百岁。

  现在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江喻感到心痛,他的心都快痛死了,他很多次都恨不得去老街找到那个女孩,不背遗书给她听,就把她带过来,她要是不肯他就绑着,枪顶在她脑袋上逼着,让她看看宁凛,什么都不用做,就陪着他。

  但宁凛不同意,他也有清醒的时候,次数不算很多,但只要清醒了,他就会变得很安静,也很执着。

  他不许任何人去动匡语湉,他说他现在这个鬼样不配出现在她的面前。

  但他很想她,宁凛想匡语湉想得快死了。

  “有一次他清醒过来,忽然叫了我一声,对我说‘老师,我想要一幅画’。”

  江喻无声地叹了口气。

  省厅犯罪研究室的侧写师特地赶到了寮州,和宁凛进行了很久的交流,然后把一副人物画交给了他。

  画中人是个女孩,眉眼清丽,扎着高马尾,回头对画外的人笑。

  可宁凛接了画,却说:“好像不太像。”

  侧写师接了任务来的,要他说哪里不像,他再好好修改。

  宁凛盯着那画看了很久,最终摇摇头,说:“算了,就这样吧。”

  江喻去看他,他把画放在枕头底下,躺在床上睁眼看天花板。

  脸上挂着一个笑不像笑,哭不像哭的表情,“老师,我感觉我好像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他拍了拍枕头,“好像挺像的,又好像不太像,他把画给我看的时候我都懵了。”

  江喻能理解,这不一定是毒品给他造成的影响,他说:“忘记一个人长什么样很正常,都这么久没见到了。”

  “可不应该啊。”宁凛摇摇头,“我怎么会忘记她长的什么样子呢,不可能啊。”

  江喻说:“女大十八变,况且这么长时间了,她肯定和当初你离开的时候不一样了。”

  宁凛一愣。

  他没说话,伸手又把那画拿出来。

  半晌,他摇摇头。

  “不会的。”他沉声道:“她不会变的。”

  ……

  江喻说:“毒品对阿凛的身体器官造成了不可逆的急慢性中毒损害,他的机体功能已经无法完全恢复了。”

  匡语湉低着头,很安静。

  她听见了,但她现在已经丧失了思考,甚至江喻说的那些话在她听来都觉得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