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的没毛(2)
故事会,一本诱使儿童们揣着他们认识不多的字儿,把难能可贵的注意力放在其放的图和并不好笑的笑话上的杂志。

  我退回来,再次坐到凳子上,把书翻得哗哗响后,丢给徐曼:真没劲啊你。

  整个过程中赵汀像是睡着了,或者说我不记得在我忽明忽暗的年少时光里的某一个午后,在我翻阅某本故事会时,身旁的赵汀有过什么表情、做过什么动作、说过什么话。我甚至觉得,她应该起身上厕所,或者回到座位上整理大楷本,脚步轻盈,四肢舒展,浅绿色短裤边儿上绽开好看的褶子。

  但,赵汀无疑又是存在的,至少在我把故事会丢给徐曼之后,她的形象再次鲜活起来。

  徐曼试图接住书,但遗憾的是,尽管很努力上身前倾,头发飞扑,双膝以奇特的姿势上拱,两腿闭紧内本乏味得让我分分钟看完的故事会还是未能幸免地落到了地上。虽然悄无声息,但你能够看到,在地面上,被少女稚嫩的臀部压着的报纸边缘,瞬间升腾起并被阳光捕捉到的烟雾。一些粉笔灰和碎纸屑的混合物。

  叉叉你真讨厌徐曼这么说。

  我没吭声,眼睛嵌在她右膝下披着紫褐色外衣、小孩儿巴掌大、活泼又沉稳地陡然盛开的一朵花儿上。在以后大学三年级的法医课上,我了解到,这朵花儿有一科学又不失温柔的名称,叫锉伤。

  徐曼快速拉下裙角,吝啬地隐藏起内朵热情的花儿,却使更多神态各异的花儿纷纷涌现它们在裸露的四肢上争奇斗妍。当然,它们,所有的花儿,包括花骨朵,都是美的。没人会对这样的美无动于衷,我也一样。除了表示内心深深的震撼,我所能做的就是同样快速地移开目光,用橡皮擦把花儿的主人抹去内片空白姑且留给五月的阳光吧。

  我站起来,准备走出去,但还是忍不住在赵汀身上扫了几眼这是一位光洁无痕的好姑娘。蝴蝶交配般交叉在一起的手,双臂,小腿,大腿歪在一旁的浅绿短裤的档部不经意地溢出一抹灰蒙蒙的光,让我心里咯噔一下。梦中的暗红色块劈头盖脸地压了过来。走到门口,我又掉转身来,强压潮涌的呕吐感,走近准备起身的赵汀,无耻地低下了头。

  那,那,我走了。我支支吾吾地表示。

  是一片灰色多褶的,却强酸、强碱般杀人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