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沼泽边缘跳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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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做过别的比这更恶劣的事吗?”

  有信仰的人整天说死后会接受神的审判,余有年不信但觉得自己快死了,不是说范空是神,而是那些肮脏的事情好像瞒不下去了。余有年的眼珠往下滚动,盯着自己快要被掏出来的心脏,徐徐点了点头。

  “很好。”范空说。

  余有年一颤,猛地抬起头去确认范空的表情──平淡,接近冷漠。

  “我不需要干净的男主角。”

  余有年警告自己不要发出那种又蠢又毫无意义的声音,但嘴巴和声带跟他作对,一声短促的“啊”顺着木然开启的两片唇逃跑了。

  范空的五指短而粗,抵着剧本往前推。

  接下来的两小时,余有年一目十行阅读剧本。随着剧情的展开,他的眉头互相牵引靠近。范空说的“男主角”还真是“男主角”,在剧本上对话前应该标有角色名字的地方,只标注着“男主角”叁个字,没有姓没有名,倒是角色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取了上百个名字苟且偷生。

  余有年指着剧本一个空了几格的地方问:“这里也空着?”

  范空十指交扣放在膝盖上:“这里会是你的名字。”

  余有年虽然没看过树被雷劈中瞬间破裂开来的画面,但他觉得此时自己就是那棵树,藏在树干里的养分被劈开曝露在空气中,顷刻蒸发,电流顺着水分子直窜树根,树根便也焦透了。

  “这、这个我演不来。”余有年将剧本推回范空面前。

  范空抬手挡住:“你在戏里不能露脸。”那根粗短的手指以余有年的脸为范围画圈:“不能是焦点。”

  余有年没打算演,也就没问是不是要戴头套还是后期特效换脸。范空从文件袋里又掏出两份文件,一份是演出合同,另一份是保密协议。

  “这次我是导演,编剧,总制片,我不希望在电影正式宣传之前有任何风声泄露出去,特别是你这张脸。”人人都喜欢的一张脸在范空嘴里却成了避之不及的障碍物。“你不能向任何人提及你的拍摄工作,协议里的细节写得很清楚。违约金的数额不小。”

  余有年感觉自己有幻听,碎石稀里哗拉掉下悬崖的声音特别清楚,就连碰到杂草被反弹的声响也都能听见。

  “你是主角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备案人员和化妆师知道。他们都签了保密协议。”

  换而言之,只要情况泄露了从这几个人里抓就能抓住犯人。

  余有年吞口水的声响特别大,把自己吓了一跳。他手垂在身侧握住椅子边沿说:“我不拍。”

  范空展露出两人正式见面后的第一个笑容,似乎一切都在运筹帷幄之下。“你不想看看自己离影子有多远吗?”

  范空离开的时候脚步轻盈,余有年听见那人踩出来的水声,他再低头看自己,脚下的泥长了最柔软的牙齿,一点一点把他吃进泥里。

  不想死就得自救。他把烫手的剧本和合同协议一并塞到枕头低下,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全炁回到酒店时看见房间门前蹲着个人。那人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是余有年。全炁快步上前把人带进房里。

  “怎么了?”全炁把人牵到床上坐下,鼻间一股绿茶沐浴乳的味道。

  “你那天跟我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导演是怎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