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一些代价
/>
  只需要保他一命。

  “我明白了。”她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目光,撇过头去,“这院子里还有一间偏房,我们去那里谈。”

  没有喜悦、没有担忧,也没有他所熟悉的插科打诨,她言毕便低下头,影子融进匆匆的夜色中。缚杀的脚步顿了顿,他伸手扯下肩头的披风挂在手臂上,那片刻的温度也就此远离了。

  顾临渊没有再探究他记忆退化时的经历。她坐在硬板床上,缚杀侧立在墙角,那个位置对准别院外墙和别院通向主院的门扉,他的震感始终保持着高度注意。

  “你可以问我一个问题。”她说,“这像某种交易,只不过目前先机在我。”

  “莽撞了。”缚杀侧过头对准门外空旷的庭院,只有孤冷的月光清清淡淡地充盈着四面的围墙,“如果我对你没有丝毫兴趣,那么这所谓的先机毫无意义。”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安身之地要挟他做更多事情、更过分,并且他难以拒绝。

  “理性的赌徒才有好东西拿。”顾临渊打了个哈欠。

  她已经准备好了万全的谎言,一旦他问起她的身份,她可以毫无纰漏地敷衍过去,且绝不会令他生疑。

  缚杀长长吐出一口气,半空中的尘埃被这一股莫名的风搅动,在光影下四散纷飞,他凝眸于这些奔逃的灰尘,突然不轻不重地低笑一声。“你所做的事情太具有目的性…目的,我看不到什么阴谋,你似乎只是想活下去。”他像是插了句题外话般摆了摆手,“也罢,我确实没有想问的。”

  “倒是你,那么多事情,与其一桩一桩梳理,何不令我全盘托出?”

  “这算一个问题吧,”顾临渊很不道德地给他算上一笔,黑蛇微微笑着,没有阻止她的无赖行径,“活下去没什么不好,真的,如果你不去作死的话,你会过得不错的。”个屁,书中的魔王被那诡异的毒折磨一生至死未得到解脱,如果这也能算不错…可她不能说。

  正如他所说,确实毫无意义。

  “这才是莽撞的行为,”她的手指对着他的心口毫不避讳地指了指,“你凭什么把和盘托出的信任放在我身上?而我若是接受了...”

  “又会怎么样?”缚杀温和地问。

  不过是听他费个十几分钟的口舌,确实不好不坏,顺便能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若她往坏里想,他不过是想告诉她一些关键真相吸引局内人来杀她,又显得拐弯抹角大可不必,排除他被夺舍性格大变的情况,确实不太可能。

  顾临渊哑口无言,搭在床板上的腿轻轻摇晃着,没能编出一个危险的理由。

  “莽撞和勇敢只有理性之隔,这是你的选择和命运。”缚杀背过手,月色之下,他的背脊挺拔如玉,肌肉被紧身上衣勾勒得淋漓尽致,有力却不充斥着攻击性。他的眼前是惨白的月光,这样值得去沐浴的东西他也只能在“伏湛”的回忆里找到,可一同被找到的还有那些惨痛的过往:男孩挣扎着被父亲丢下悬崖。自那一刻起,一些东西便注定要被他扼杀、再扼杀,直至他再也不会因它们出错——

  这个原因顾临渊也明白,她的处境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和他别无两样,只是他的代价也许凶恶残忍得多。

  俗话常言:一步错,步步错。

  “…有些事情…”她突然打破长久的沉默,缚杀回首望向她。他本以为这就是今夜这场交谈的终点。

  “我想,不为人知才应该是它最本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