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歌行(六)
是想让他来一锤定音了。

  骆子实有些为难。

  “子实,我叫你来,是让你同我说实话的。”陆重霜长吁道。“我知道你不会骗我。”

  “如果我说,萧才人的确是故意与帝君争吵,陛下会如何处置他?”骆子实问。

  陆重霜听闻,先是轻蔑一笑,接着目光放远了。

  骆子实顺着她不自知的眼神望去,瞧见了遮挡帝君睡颜的重重帷幔。

  她在这一边,他在那一边。

  骆子实突然很想回自己的院里静静呆着,虽然很小,只有猫和一丛丛的杂草,但至少在那里见到的陆重霜,眼里有他。

  “圣人,您要是想护着帝君,为什么不去见他?”骆子实轻声问。“那日您来问我帝君过得如何,我原以为您是下定决心要去见帝君的。”

  陆重霜回过神,低头笑了笑。

  “是因为夏家吗?”骆子实又问。

  长庚抬眸,目光阴阴地爬上了他的面庞。

  出格的问题,问一回是可爱,问两回就是手伸过界了。

  陆重霜意外地没发怒,倒是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般,呼了口气,转而让骆子实坐到自己身边。

  她侧着脸挨到他肩头,轻轻在他耳边说:“只一部分。”

  骆子实下巴微低,眼睛干干净净地看着她。“夏家只是一部分原因吗?”

  “嗯。”她应得小声,先前端着的不怒自威缓缓舒展。

  骆子实探出手,掌心摸到她的指尖,嘟囔道:“适才在处置萧才人,陛下看着既像生气,又不像生气……比起生气,更像是在嫌我们烦人。”

  “我很生气。”陆重霜与他耳语。“但我不能显。”

  “为什么?”

  陆重霜说:“因为我是女帝。”

  因为是女帝。

  所以她有权惩处后院的任何一人。

  也因为是女帝。

  所以她不能表露自己是为了谁才发怒,尤其那人是已经贵为帝君的权臣独子。

  骆子实拐弯抹角地试探过去,大约猜到了她的心思,握着她的手,大着胆子说:“陛下是怕帝君怨您,才不去见他的吗?”

  “他一定怨我。”陆重霜道。

  害他陷入这般难堪的境地,怎么会不怨呢?换作她,早恨得发誓要提刀砍下那人的首级,以来平息内心愤懑。

  “陛下……我想,帝君不会恨你。”骆子实声音温和。“换做是我,我也不会恨你。”

  陆重霜不说话了。

  骆子实继续说:“如果帝君恨您,就不会对萧才人那么客气了。”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陆重霜挪开目光,睫羽垂落。

  骆子实一愣,慢吞吞收回了手,起身行礼告退。

  长庚见骆子实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前,才开了口。“陛下,您信他说的话吗?帝君办的宴,帝君安排的人,萧才人再蠢,也不至于当众下毒……很难说帝君抱着什么心思。”

  “长庚,你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