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
��磨得平稳而深邃了。若不是在这里这么迎面碰到,大约她们都不敢相认。虽然眉目依旧,可从前眼底那种湿量慑人的光已经熄灭,唯有一片抹黑低沉,仿佛深不见底。

  赫连靖哲着了一身白sè的医生长袍,静静地站着,一一跟众人打招呼:“司令夫人,四姨娘—”将眸光移到八姨太处,顿了顿,才将“八姨娘”三字吐了出来。凈薇多年未见过赫连靖哲,不觉多瞧几眼,只觉得他脸sè似乎苍白得过了头了。

  趁四姨太拉着赫连靖哲问东问西的光景,梓慧悄悄地从病房里退了出来,好不容易在楼梯间找到一处僻静角落,稳稳心神。

  心竟会“砰砰”地直跳,仿佛有一千头小鹿在里头横冲直撞,随时要破xiōng而出了。想不到,这么多年了,她竟然还会看到他。她呆呆地摸着自己的眉目,茫然无助。

  “噔……噔”,空旷的楼梯里骤然响起缓慢的步履声,有人渐渐迫近,就站在门的另一头。那人的呼吸压抑着,可越发显得粗且重,缓缓地在空气里蔓延。此时,似乎连氧气也变得稀薄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腿软软的,身体某处隐隐约约坠痛,所有的感觉一起袭来,几乎要撑不住自己的身子了。也不晓得过了多久,也许几秒钟,也许几分钟,也许几个小时,抑或已经一生了。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凝结在某处的泪终是落了下来,悄然无声地坠入尘土,再无半点踪迹。

  “哥,你说爹都这把岁数了,还准备娶第八个姨太太,说什么冲喜,这不是糟蹋人吗?”赫连靖哲牵着马,小声嘀咕。只见二哥赫连靖雷转过头,目光深沉地道:“这些话只许在我面前说说,爹的是还lún不到我们做主,就连他那个嫡子也没有说话的份。”

  他有些不忿,但还是无趣地道:“我知道了。”随即转身上马。赫连靖雷问:“你去哪里?”赫连靖哲头也不回:“我去溜一圈。”赫连靖雷在他后面叫道:“不要去了,要下大雨了。”可赫连靖哲早已远去,只有“嗒嗒嗒”的马蹄声传来,转眼间,连马蹄声也听不见了。

  大雨滂沱,山道崎岖,但他的马依旧健步如飞。忽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撞入了眼中,他忙“吁”一声拉住了缰绳。转头定睛细看,果然见不远处的山崖边,微微颤颤地站着一位女子。虽然隔了一段路,看不清面容表情,但看她的样子,十有八九要跳崖。他忙下马,连跑带爬地攀了过去:“喂—喂—你在干什么?”那人似乎被他惊吓到了,赫然转身。这女子竟然有着极美的容颜。虽然脸上此时雨水纵横,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整个人很狼狈不堪,可他竟然呆了呆,忘了此处是山崖,脚下的土石一滑,险些一个趔趄。那女子见状,急忙喊道:“你小心。”他趁机拉她一把,从山崖边撤了下来。

  再见,竟然是在他父亲的婚礼上,婚礼后的第二日,全家见新娶进门的八姨太。他一个人呆若木jī,杵在原地。他按着礼数向她敬茶:“八姨太,请喝茶。”她的眉目低垂,自然瞧不清眼底的一切。他只远远站着,望见她两条秀气纤细的柳眉,弯弯嵌在白瓷般的玉肤上。可却也好像嵌入了他的身体某处,是他如同着了魔般,不由自主地追随她的身影。

  屋内一片晦暗,如不仔细瞧,便会将蹲坐在一角的一具人影忽略,她双手合十,嘴上念念有词,脸上的静穆与这黑暗融为一体。梅香敲了敲门:“八nǎinǎi,有人找你。”从医院回来后,八姨nǎinǎi就把自己一直关在书房里。只听有声音从里面传来:“我谁也不见。”梅香支吾着:“可是—是四少爷……”却再也没有回音传出来,一直没有,像无人一般。

  他站在yīn暗的角落里,光线寂寥,连他的声音也寂寥,低低地、沉沉地传过来:“这些年,我在国外,一直想着你过得怎么样?”他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