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故意让我们挨冻,你是反革命之心不死!」

  我心里害怕,却也并不完全服气,便一声不吭,也不理他们对我的指责,径

  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上课时,几个老师因我没能将火生成而让我和仝玉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靠墙

  罚站。

  罚站,不论对于我这样的四类子,还是对于出身好的同学,都是常事,不

  算什么。只是那陪我一同罚站的仝玉兰,委曲地流下了眼泪。

  一直到上午放学,又一直到下午参加生产队的积肥劳动,都没有出现什么,

  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可就在我吃过晚饭后,赵小凤在墙头那边喊我,通知我晚上到学校去,我才

  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晚上到了我们班的教室,才发现仝玉兰已经到了,办公室还有几个红卫兵干

  部,也全是我们一个班上的。仝玉兰直直地立在屋子中间,头用力地低垂着,几

  个男女红卫兵则散乱地围在她的周围,有的说笑,有的则在指责着她。

  我进去后,我们班上的红卫兵连长(相当于今天的班长,红小兵时就用这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用军队的编制称呼)汪海龙的命令我:「鲁小北,在那站好,

  今天你要好好交待你故意不生火的反革命问题。」

  我站到了仝玉兰的旁边,低着头,看着地面。

  「鲁小北,转过来。」汪海龙狂妄地大声命令我。

  我心中不服气,但迫于形势,还是慢慢腾腾地将身体转成正面对着他,仍旧

  低着头。

  「站直了双腿并拢手放好不许乱动。」

  其实我的双腿已经并拢,站的很直,手也规规矩矩地贴在裤缝处。若是其他

  人或其他场,我肯定还是会进一步地使自己的身体更加紧张,以表示我老实认

  罪的态度的,但对于汪海龙,我没这份服气,所以也就仍然那样站着,虽然也没

  有更放松,但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

  「鲁小北,因为你故意将火弄灭,经过革命的红卫兵班委的讨论,我们将在

  全班开你的批斗会。我警告你,不要和无产阶级革命的教育路线相对抗,老老实

  实向全班同学低头认罪,争取宽大处理」,说完又大起声音来问了一句:「听到

  没有?」

  我垂立着,没有吱声。

  「听到没有?」他加大了声音。

  我也不想把事态闹大,便不甚恭敬地答:「听到了。」

  第二天下午后两节课,我们的劳动是积肥。作为四类分子的子女,我和其他

  几个出身不好的男同学负责起猪圈,也就是将猪圈里的粪与沤的肥从猪粪坑里泡

  出来扔到地面,那几个同是出身不好的女同学则负责用手推车或挑筐将粪集中到

  指定的位置堆集整齐。而贫下中农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