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血蜘蛛4
�话的经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硬着头皮走向一名看来是出门购物的汤府仆人。仆人看了她一眼,看出她是个人类,微微皱眉,不过开口毕竟还是带着大家族仆从严格训练出来的礼貌:“您是来吊丧的客人吗?很抱歉,府上昨天出了一点小意外,暂时无法接待宾客。您可以留下姓名……”

  “我其实是想打听一个人。”白茯苓低声说,“两年前,贵府有一位名叫鹤澹的人……”

  她的话还没说完,仆人就已经露出了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他先前那种勉强摆出来的礼貌消失了,剩下的只有不加掩饰的厌弃和不耐烦:“啊,原来就是你啊?跟我来吧!”

  原来就是我?我是谁?白茯苓有些莫名其妙。但她马上明白过啦,这个仆人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类,一个和鹤澹有关的人类。那就将错就错吧,她想,先进去再说。

  仆人打开了一扇偏门,领着白茯苓走进去。他直接绕开了汤家的主人们所住的院落,带她来到伙房,然后对她说:“等在这里。”

  白茯苓不明所以,乖乖地站在门外,鼻子里闻着从伙房里传出来的食物的香气。倒还真的比小酒馆里呛人的油烟味儿好得多,她不甘心地想着,有钱人和没钱人,贵族和贱民,毕竟不一样,连厨房的气味都不一样。

  等了好一会儿,那个带路的仆人才走出来,递给白茯苓一个沾满了煤灰的破包袱:“就这些了,你都拿走吧。”

  “谢谢你,不过,我能不能问问当初鹤澹为什么会住在汤府里?”白茯苓接过包袱,小心翼翼地问。

  “还问我?还不得赖在你头上!”仆人很不客气,“如果不是为了你,他怎么会被鹤家逐出家门?也就是他和我家老爷有交情,勉强得了一间屋子住,靠着当仵作来赚钱维生……”

  如果是在过去,白茯苓还真的未必能明白这句话,但她碰巧刚刚听萧轻盈讲述了生父雪严君的过往,所以一下子就懂了。这个名叫鹤澹的人,原来果然是鹤氏的贵族之后,然而他爱上了一个人类女子,所以被鹤家逐出门墙。不过汤家的老爷和他有旧,收容了他,却也不好给他找其他事做,所以鹤澹索性去做了受人歧视的仵作,倒也算是自食其力。

  而眼下,自己就被当成了那个害得鹤澹失去贵族身份的人类女子,倒是将错就错的大致了解到了一些此人生前的情况,还得到了鹤澹的遗物。也许从遗物里还能发现一些什么。

  她拿着那个沾满煤灰、散发着种种难闻气味的包袱,慢慢走回贫民区,一路走一路胡思乱想着。不知怎么的,雪严君和萧轻盈的母亲,鹤澹和那个不知名的人类女子,这两对殊途同归的悲剧人物的命运总是在她眼前晃来晃去。雪严君听从了父母的命令,抛弃了萧轻盈的母亲,结果自己孤独一生,女儿也成为了一个和朝廷律法对着干的杀手;鹤澹没有听从父母的命令,连家都不能回了,沦为和尸体打交道的贫民,心爱的女子却也不知所踪。

  一个是贵族爱上平民,一个是羽人爱上人类,最后的结局都是令人遗憾的。她过去并没有在这方面思考很多,此刻才真切地发现,某些看不见的分割线是如此冷酷,如此鲜血淋漓,如此真实。它们就像是溶入了宁州的空气之中,再随着呼吸进入每一个羽人的血液,让人无法逃离无法摆脱。

  她忽然心里一颤,想到了自己和风天逸,这个联想立刻让她心情烦乱不已。她几乎是魂不守舍地回到小酒馆,把自己关在了房里,直到窗外完全黑下来才想起应该看一看包袱里的东西。

  她点亮了油灯,费劲地拆开这个似乎已经被油腻所腻住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那些都是鹤澹的遗物,一些散碎的银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