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板凳。

  钟任仇伸手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那条板凳,道:“兄台如不介意......”

  那人微笑着看他一眼,钟任仇只觉此人眼若璀璨黑曜石,弯眉浑如刷漆,端的是一幅好相貌。

  那人胸脯横阔,话语轩昂道:“叨扰了。”伸手拂了一下,随即坐下。

  钟任仇点点头,他并不喜欢与人过多交谈,只是客气了几句,便不再说话,二人只是相邻坐着,看看雨,喝喝茶,一时之间竟很是融洽。

  大约过了三刻钟的光景,大雨才渐渐停了下来,那儒雅男子似乎并不急着离开,钟任仇却想要早些时候回家,几乎是在雨停之时,就立刻与那男子和卖茶老伯道了别,准备起身离开。

  卖茶老伯笑呵呵道:“路途平安。”似是祝福,语气却十分笃定。

  那儒雅男子却起身送他上车,淡淡一笑道:“有缘再见。”似是客气,却又像是断定未来。

  待着钟任仇一行人远去,那卖茶老伯随手一挥,茶棚上的那个破窟窿眨眼就消失了。他又捻了一下两指,念叨:“魄蓬!”那茶棚就随着他的手腕反转开来,收成了一块手掌大小的布袋,飞入他的手中。

  他又冲着那男子丢过去一个茶碗,道:“快别看了,眼珠子都掉出来了,赶紧收拾收拾走人。”

  那儒雅男子连头都没转,那茶碗就偏离了方向,往他的手中飞去。男子似是没听见那卖茶老伯的话,依旧眺望着钟任仇离去的方向。

  “元敬之!”老伯中气十足的喊道,“又不是见不着了,别傻愣着了!”

  元敬之挑眉一笑,望着远方自言自语叹道:“看来是不记得我了。”

  ......

  刚进了钟家大宅外院的大门,钟任仇就看见杨叔站在门口一脸焦急的向外张望。他快步走到杨叔面前,问道:“杨叔,怎么回事?”

  杨叔拉着他往隐僻的树荫底下走,低声道:“昨天上午宅子里一阵喧哗,我让小槟出去看看,他回来就说是老爷带着个女人回了大宅。不过还没等他们进来,就被老夫人的人给挡下了,老爷和老夫人闹得很不愉快,最后还是给赶回去了。”

  钟任仇懒得管旁人,只是问道:“我母亲知道了吗?”

  杨叔叹口气道:“我都让他们封好了嘴巴,没人敢告诉夫人。不过夫人一直就是个敏感的,就算不清楚,怕是也能猜个大概。”

  钟任仇恨不得一刀捅了了那个胡作非为的老王/八/蛋,他感觉自己胸口有一股火,灼烧着他理智。他抬起腿,大步垮去,每一步都重的像是要踩翻这天地。

  钟任仇刚刚走进母亲沈氏住的韶仁院,就听到了凄厉的哭声,他心里揪得紧,喉咙好像被人给攥住了,气儿都喘不匀了,还没进去,就哑着嗓子低呼道:“娘,我回来了。”

  “任仇,你可算回来了!”钟老夫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哭边道。

  原来是祖母在哭,钟任仇走上前去安慰道:“祖母,我在这儿呢。”

  他担忧的的看了一眼母亲,见她脸色苍白,眼中含泪,却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心里更是疼的抽搐,连忙上前安慰她。

  沈氏在儿子耳边低语:“没事儿,我没事儿。”还拍了拍他的后背。

  钟老夫人一直紧握着儿媳的手,双眼失神的念叨着:“都是我这个做娘的不好,嘉蕙你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