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撩开下摆对着他跪下叩首,再抬眼,已是满目坚决:“孩儿自yòu跟在父亲身边,对世间黑白是非耳濡目染,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孩儿相信,天理昭昭,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事即便当时被错判,可终会有昭雪的一日,孩儿不愿因一时的怯懦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终生的选择,不求闻达于诸侯,但求无愧于初心!”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伴着清风朗月,撞进言怀安心底。

  又是一阵沉默,只是这回,身后的脚步声已越发靠近,密集低沉地敲击着地面。言澈拿余光斜了眼后方,莫名的悲凉酸涩涨满xiōng膛,周身气力被渐渐抽离。原来到最后,终归还是徒劳。他从不惧死亡牺牲,只是在离成功最近的地方骤然倒下,他却是心有不甘。

  恍惚间,身前突然照下一方yin影,茫然抬头,青须环颌,眸色深沉,原是言怀安。

  “记住,路是你自己选的,就算刀斧加身也要硬扛着走下去。”

  突如其来的转变叫言澈和林鸾有些错愕,怔怔看向言怀安。他却只做不知,提刀绕过二人身边径直向后走去:“走吧,这里的事有我,而外头的那些,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夜风凛凛,衣袖翩翩,衬得他如踏月踩云一般从容坚定。

  言澈如梦初醒,强压住心头不断涌上的热cháo,朝他再次叩首:“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楚歌环

  秋末冬初的阳光懒懒耷拉在道旁光秃的枝丫上,瞧着虽冷清了些,可比起盛夏要来得更加平易近人,叫人心里头舒坦。

  节气变换,忽冷忽热,最是容易发病,着寒的人忧愁,医馆yào铺的大夫却乐开了花,双眼直勾勾盯着外头排长队的病人,仿佛见到了一摞摞小金鱼儿,就差把脸贴上去。

  东街仁安堂作为京城中数一数二的大yào房便是这一典型。内里七八十个yào柜一字排开,十几位抓yào的伙计眼下都手不离杆秤,忙得不可开jiāo。嘈杂声伴着浓郁yào香,反倒叫人有些恹恹困倦。

  一瘦小少年郎好不容易从店内挤出来,扶正头顶上的斗笠,将罩下的黑纱整理妥当,左右张望了会儿,见无人注意这次松下口气,兀自走到树下等人。

  午时刚过,还未到东街最热闹的时候,就连杂耍的艺人也不见一个。十字叉路口边上,几个赶大车的糙汉凑到一块,仰躺在车板上歇晌。

  “嘿嘿嘿,都听说了吗?”车轱辘噔噔转来,一身着棉坎肩的小伙拉着车朝这头跑来,脸上满是兴奋,“昨儿有人逃狱啦!逃的呀,还是那大名鼎鼎的诏狱!”

  原本蔫头蔫脑的几人瞬间坐直,像是饿狗瞧见rou骨头,摇晃着尾巴就扑了上去,就连树下少年也忍不住往这头凑了凑。

  “你们猜,这吃了雄心豹子胆的人是谁?”小伙拿汗巾擦了擦脸,话说到一半就自顾自喝水去了。

  “难不成,是你亲戚?”有人看不惯他这卖关子的做派,故意揶揄道。

  果不其然,笑声排山倒海般乍响,小伙子差点被水呛死,涨红一张脸推搡那人:“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搁这添乱!”

  “那你倒是快说呀!那人到底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们!”小伙一手指天一手叉腰,献宝似地嚷道,“就是那天下第一女锦衣卫,林鸾!”

  周围人面面相觑,一位年纪稍长的大汉诧异道:“就是那个勾结冥火教的逆党?了不得了不得,怎么叫她给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