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
;大老爷也就释然,索性让七娘子打下手,自己提笔蘸墨,仔仔细细地写起了奏折。

  站得近了,七娘子才看到大老爷的发根,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白。

  她又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心一点一点地冷了下来。

  身为杨家女,为杨家出力,天经地义。

  又是这么体面的身份,这么体面的夫君。

  恐怕对大老爷来说,这就是对她多年小心最大的奖赏吧?嫁进天家,成为太子的嫔妃,自此过着“十二楼中尽晓妆,望仙楼上望君王”的日子,若是侥幸能生下一儿半女,更是为杨家打下了坚实靠山……

  难怪虽然嘴上说着对太子心冷,在盐铁司的行动,却还是如火如荼。

  她就缓缓闭上眼,乘着大老爷专心书写,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也只有见步行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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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杏花开的时候,许凤佳终于回了苏州。

  “胥口前段时间事儿多,这不一有空进苏州,就赶早来向四姨、四姨夫请安了。”

  几个小娘子一早结伴来请安,才进了堂屋,就隔着帘子听见了他低沉醇厚的声音。

  大老爷的笑声接着传了出来,“倒是辛苦你了。”

  少爷们住得近,到得姑娘们早不足为奇,最难得今天大老爷也在内院。自从盐铁司开始盘账,眼看着半个多月,他都没有进堂屋和大太太说话了。

  几个小娘子鱼贯而入,给大老爷、大太太请过安,各自落座。

  七娘子也只能硬着头皮在梅花桌边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许凤佳看了七娘子一眼,又挪回眼神和大太太说话,“自从初一之后,一个多月了,胥口那里忙得不得了,还是第一次登四姨的门,外甥给四姨赔不是了。”

  大太太那里会和许凤佳计较这个。

  还在正月里,他就到杭州去杀人放火了,谁会信许凤佳整个二月份都在胥口练兵?

  就笑,“年轻人忙一点好,只要是用心差事,就算是你三个月没登门,四姨心里也是高兴的。”

  几兄弟看着许凤佳的眼神却是都有些怪怪的。

  这少年明显地清减了,眉宇间更是带了不少风霜之色。

  如果只是在胥口练兵,又怎么会练得这样吃力?

  对杭州的惨案,几兄弟多多少少,也都有自己的猜测。

  五娘子又是眼观鼻鼻观心,一脸的肃穆,好似在参加葬礼,连七娘子也学她看着脚尖不说话。

  大老爷看了看五娘子,又看了看七娘子,眼神连闪,不知不觉就露出了沉思。

  气氛一时间就有些古怪起来。

  六娘子只好笑着打圆场,天真无邪地问许凤佳,“表哥在胥口,饭菜还吃得惯吗?前些日子家里开春酒,听做客的太太奶奶们说,北人到南边来,吃不惯南边的鱼虾,都惦记着京城的美食呢。”

  没话题的时候,谈天气谈美食,是再没有错的。

  许凤佳就笑着回,“还好,我爱吃河鲜,江南风味,也还习惯。只是手下的确有些北方将士吃不惯河鱼,只是叫嚷着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