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七 还好,你不是他
�睡了。

  曾经村子里那些一直将他当大哥的人,如今都已经离开了村子,去往了他最向往的外面的世界,反而是他这个自认为最出色的孩子王,最后成为了十六村的留守青年。

  除了内心骄傲被粉碎的绝望外,江涛焘还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

  小小这一走,自己在村子里……再也没有同龄的玩伴了吧?

  那些曾经离开的朋友,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这里,终于还是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剩下了我?”

  “为什么会是我?”

  睡着的江涛焘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眼角留下了一行水渍。

  是不甘,是嫉妒、也是祝福。

  “狗子,秋千,火腿,竹叶青,小小……”

  “祝你们在外面的世界……”

  “前程无限……”

  …

  若干年后。

  一个女孩在站在西山山顶,穿过云的清风拂过了她的裙袂,裹走一丝清丽,她赤足踏过山野,却不留下一丝痕迹,左臂裹挟着蓝色的焰火,神秘又诡异。

  那条手臂全无血肉,只剩下白骨。

  她的身旁,是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里,戴着兜帽,脸上被铜钱面纱遮住的男人。

  “我走到这里,用了好久好久,久到……我都快忘记是你了。”

  骨女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这么近,她却觉得,曾经村子里那个去哪儿都愿意带着她的男孩儿离她好远。

  聆听着女人的轻吟浅述,男人没有回应,沉默地像是一块石头。

  有风吹过,谁如水的眸子忽被打扰,掠过了一道涟漪,层层叠叠,晃荡向了远方。

  那是记忆,是怀念,也是一片早已冰冷的灰烬。

  “长天……哦不,现在应该叫你秋水了。”

  骨女来到了疯子的面前,凝视着他的眸子,凝视着那个自己费尽了周折,追寻了大半生的人。

  “你有他的记忆,知道他的一切,但还好……你不是他。”

  面对骨女如同梦呓的声音,疯子平静道:

  “是他,岂不更好?”

  “怎么,你怕他下不了手?”

  骨女笑道:

  “他怎么会下不了手?”

  “我只是……怕他心痛。”

  “我曾见过他几次,你应该有那段记忆,每一次,我都感觉到他的灵魂在流血……他后悔,他遗憾,他痛苦,可他不能回头。”

  “长天这一生活得太疲惫了,杀了我,我就又为他新添了一道疤。”

  “但现在,有你在……你在真好。”

  “抱歉,秋水,我有点自私了。”

  疯子摇头:

  “没关系,我杀了你……不会心痛。”

  “说起自私,你哪里又有他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