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逝别
早的一班六点从深圳起飞的班机票。拿到预定票后,就立刻通过电话,把回去的行程告诉了在内地县城医院的大哥、二哥。在返回公司的途中,我就和出租车师傅约定好,让他第二天早上四点半就在公司大门口来接我,好趁早赶往深圳机场。

  当天下午的晚饭,我吃了没吃现在死活也记不起来。晚上,不知发生事情的单位同事要约我去打台球,哪里有心思去呀!我就以身体不舒为由,早早把我自己关在宿舍里,每隔一会儿就给远在医院的大哥、二哥打电话,询问大妈那刻的病情变化。大概晚上十点多,在我们第五次通话中,二哥把他那头的手机凑在大妈的嘴边,他让我听听昏迷中大妈的气息声。电话听筒里,简短而又急促的哼哼声,强烈刺激着我的耳根,那已经不是正常人的气息声了,母子连心,那刻我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大妈的喘息声中带着不规则的呻吟音。大哥说老人家此刻已经分不清什么了,就是沉沉的昏睡,听了这我的心就象卡在了嗓子眼里,也听见哥哥们在一旁微微的叹息声,我极力的一手捂着我的鼻子,生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

  后来,从哥哥当时的描述中,我得知大妈此刻已经转到了医院的重症监护病房中,而且又把手机凑到带着氧气的大妈跟前,一次次地让我听她的声音,那夜大妈的“哼、哼……”喘息声,象锤子一样敲打着我的胸口。我看不到她的容颜,却只能听到她痛苦而又艰难的气息声,我像个孩子一样,心里和眼里都在流着泪水。这样的煎熬与电话“陪伴”,让我一直到了凌晨一点多,那夜是难熬和忐忑的一夜,但从某种意义上讲大哥、二哥和三哥的确又是幸运的,羡慕他们可以陪伴在大妈身边,而我却在无尽的恍惚中,只回忆着她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想很久的事情,从小到大……。迷糊中,我何时合衣倒在床上,又是如何睡去的,无从知晓。唯有一声手机事先设定的闹钟声把我惊醒,我朦松的双眼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那刻已是第二天的凌晨三点半了,我又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接电话的是二哥,他小声的告诉我,大妈辰时后是近一周病情中睡得最安详的一个晚上,既没起夜也没有喝水,凌晨一点多还有了一次模糊的呼唤声,我悬着的心似乎释怀了少许。

  匆匆挂了电话,我赶紧收拾我的行李,按照昨天下午的约定,出租车果然准时来到公司大门外了,简短和司机师傅打了招呼后,车子便上了通往深圳机场方向的道路。当车子大约开过了宝安区不久,我的手机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弟弟!我告诉你慢慢走……”电话那头是大哥的啜泣声,“你慢慢的,妈妈刚才咽气了”。

  电话那端再也不是说话声了,一片低低男人们的哭泣声,我咬紧嘴唇再也憋不住了,就在出租车里一下低声哭了起来。我这一哭,倒把前排正在开车的司机吓了一跳,不知真相的他,赶紧把车停在路边,关切的问我哪里不舒服了。眼含泪水的我,急忙向他挥手示意,表示我没事情,请他尽快开车继续行驶,并简单的把我大妈刚刚去世的事告诉了他,他也一下闷不做声了,唯有仔细的凝视前方开他的车了,我立刻明显感觉到车在提速中……。

  从那刻起,我便开始了从深圳宝安区经历人生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千里哭母的旅程。恍惚中,我下了出租车、付了钱,向师傅道了谢谢,一路极力遮掩着自己悲痛的心情,办理完各种进航站的手续。实在坚持不住了,我便躲进洗手间,用凉水哗哗冲洗着自己的脑袋,那刻我哭泣泪水伴着冰冷的水,我就在最初没人的卫生间里,尽情释放着我的悲情。那刻,我分不清是在哭大妈,还是在哭我自己。情悲切,心哀哉,道不尽儿哭泣母亲的心声。为人乎,竟难以悲情到如此,唯有那刻才深入骨髓的领会和感觉到了,何谓母子离散?何谓失去之亲情?咋奈何,又鞭长莫及,剩下的唯有千里奔丧的急切,又好像自己悬挂在半空中,却又难抵思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