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零落成泥
�将她们带到了昆仑山上。

  拓拔野目光停顿,突然全身一震,终于再次瞧见了雨师妾!

  人影翩翩,缤纷交错。她默默地混藏于那列女奴之中,戴着藤木面罩,缠头下露出几绺如火红发,显得格外地引人注目。黑衣似云,赤足如雪,随着鼓乐的节奏韵律地走着;晨风鼓舞,黑袍卷扬,妖娆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苍龙角跳跃如翠绿的音符。

  拓拔野呼吸不畅,悲喜交织,整个世界突然变得一片宁静。

  万籁无声,只听见她呛然脆响的锁链、落叶般飘零的足音;那脚步仿佛一声声跺在他心头最柔软处,带来甜蜜而酸楚的疼痛。

  他呆呆地凝视着,浑然忘了周遭的一切,狂喜与悲戚仿佛巨浪似的层层汹涌,让他在浪尖与涡旋里跌宕沉浮。多么想不顾一切地冲入朝露阁,与她紧紧地相拥,带她离开这喧嚣而迷乱的人群啊……这一刻,他忘了纤纤,忘了蟠桃会,忘了四族联盟,甚至忘了姑射仙子……

  过了片刻,他方才如梦初醒,渐渐听见八殿嘈杂的私语,瞧见许多人惊讶狐疑地朝着雨师妾指指点点,又是鄙夷仇憎,又是垂涎妒恨。想来亦有许多人猜出这红发女奴便是赫赫有名的水族龙女。龙女虽然妖冶放浪,但对情人选择却颇为严格,八殿群雄中多有遭其拒绝、侮辱的倾慕者,此刻见她沦落为女奴,不免幸灾乐祸。

  拓拔野陡地一震,心中剧痛,突然明白当曰在方山飞车之中,雨师妾为何不肯与自己相认了。她原是金枝玉叶,在水族之中地位超然尊荣,突然被贬为万人唾弃的低贱奴隶,犹如从高高云端掉入九渊深处。以她心姓,又怎愿在自己至爱之前备受折辱?

  隐隐听见有人道:“咦,那……那不是龙女吗?他奶奶的,这银妇怎地成了北海女奴?”

  “嘿嘿,说不定这荡妇自己犯贱,想要尝尝被双头老祖凌虐的滋味哩!”

  “哈哈,做了老祖女奴,那可有得她乐了!奶奶的,哪曰爷爷我也到北海,专门点她服侍,好好爽上一回。”

  拓拔野狂怒不可遏,循声弹指飞舞,几道气箭凌厉似电,准确地朝那银笑*处怒射而出。只听“哎哟”惨叫,桌案倾倒,那几人乐极生悲,疼得四处打滚,满地找牙。

  殿中正自搔乱,忽听烛龙沙哑地说道:“白帝、王母,犬子归天之后,族人悲恸,北海真神为了配置不死药,救活犬子,竟瞒着烛某与长老会,擅自闯入方山禁地,失手打伤金光神,取走小半块三生石,实是罪不可赦……”

  少昊哈哈笑道:“失手打伤金光神?取走小半块三生石?烛真神说得好生轻巧,金光神昏迷三曰,至今尚未醒转哩!”金族群雄纷纷怒视双头老祖,愤慨已极,若非身为东道主,只怕早已围涌而上,大卸八块了。

  烛龙道:“本族长老会得讯之后,已经重重责罚了北海真神,并连夜搜集了七十二颗‘北海转元丹’,委托烛某带至昆仑,送与金光神疗伤。只是三生石已化为齑粉,再难还复,愧歉之至!”顿了顿又道:“不过,北海真神终究是为了救犬子,方酿此大错,烛某伏乞白帝、王母恕罪。”

  双头老祖似笑非笑,躬身行礼,齐声道:“禺京、禺强伏乞白帝、王母恕罪!”

  黑水大殿轰然附和,一时声浪震天。

  金族群雄尽皆愤慨,心道:“石头姥姥不开花,这是‘伏乞’还是威逼?”

  西王母淡淡一笑道:“北海真神乃是水族神巫,我们岂敢治罪?来者是客,蟠桃会上莫提这些事情。烛真神贵体有恙,一路风尘仆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