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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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如今,也恰是时候了。

  与其同时,祁县。

  祁县诸位大户怎样尽力与窦家撇清关系,连带着窦家血脉的自家骨肉都能舍弃,之类得种种丑态,许徽并没有去看。她手中拿着一封信,着实忧虑到极点。

  许亨见证了人性的丑恶,纵早已猜到,心中仍旧不舒服,便与苏灿以及刚到祁县不久的柳瓒,本打算相约去喝酒,见许徽迟迟没动静,就与二人过来看看她在干什么。

  “这是……”见许徽在看信,许亨本没有上去的意思,却架不住许徽将心中烦躁,将信递了过来。他匆匆浏览几眼,就变了颜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许徽面色沉重,语气也极为低沉:“少说月余。”

  听得许徽这样说,许亨怒极反笑:“枉祖父还说,窦开看似浪荡,实则精明,这哪里是精明的样子?还有幽州牧刘昌,我以为他是条汉子,却不想也是这样的货色!雁门被胡人六十万大君包围,死伤无数,窦开竟截住了这条消息,不让人传给我们?咱们给戚府君送钱送粮,他窦开管得着么?”

  不怪许亨如此恼怒,他与许徽自小蒙受许泽教导,将民族大义看得极为重要,深知胡人入关乃至统治中原的危害,见戚忠为难,旁人非但不帮忙,反倒抽身自保,丝毫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自然气得不得了。

  月余?月余的功夫,雁门守不守得住还难说!

  “兴许是为了对付咱们上党,窦开封锁了进出渠道,非刻意瞒着咱们这件事。”许徽的语气疲惫极了,“半日前,我才接到建康快马加鞭送来的信,说是陛下与沈孚的小儿子误食了有毒的饼,生死不知。偏偏经手了这个饼的,一个是沈孚的小女儿,一个是郭升的女儿,陛下的德妃。现在所有的矛头全指向郭升,我估摸着,郭升忍不了太久,到时候,梁角与周适……”

  说到这里,她轻叹一声,只觉得无比疲累。

  仿佛一夕之间,所有的事情就凑到一块,他们才攻下太原一个县,还没将根基打牢,就要迎上北边的胡人,东面的冀州牧,南边的司隶校尉。哪怕顶过了其中一拨,也无力再对抗别人,只得俯首称臣……时间,他们最需要得就是时间,偏偏……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就看你们选不选而已。”柳瓒闻言,冷哼一声,干脆利落地说,“以二位之才,拖延时间的法子,怎会想不出来?只是你们舍不得骨肉至亲,不愿去做而已。”

  知道柳瓒何意,许徽刚想说什么,就见苏灿望着她与许亨,不紧不慢地说:“伯道所言,恰是我想说的。梁角与周适势大不假,心思却大都放在洛阳上,只要对之虚与委蛇,想争取时间并不困难。周适不好相与,梁氏兄弟对府君,却是存了许久的拉拢之意啊!”

  说到这里,他慢吞吞,却咬字极为清晰地加了一句:“我听说,梁奎的续弦,与诸位有亲?既是如此,何不亲上加亲?”

  苏灿此言一出,许徽的脸色就变了,她的目光有如刀峰,几乎要将苏灿一寸寸地割裂,怒火也波及到了柳瓒。偏生两人不为所动,还异口同声道:“这是最好的方法,还望将军冷静。”

  “我绝不同……”

  “徽儿——”许亨截断了许徽的话,他神情平静,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酷意味,“我会修书给祖父,任由祖父裁决。”

  许徽心中何尝不知,柳瓒与苏灿的提议最好?但她做不到,做不到拿许素的一辈子,去换取几年乃至区区几个月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