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br />   老了,就挥不动武器,在乱世之中,也就成了废人一个,只能靠自己的儿孙养活。偏生他的几个儿子都不成器,最聪明的那个却最游手好闲,天天眠花宿柳,盯着漂亮丫鬟,不干正事,若没有了他在一旁,他们该怎么办?

  想到儿孙,他似乎又生出无穷地勇气,刺出矛尖的速度一次比一次快,出手也一次比一次准。一时间,气势如虹,竟将原本占据优势的庄七给稳稳压了一头。

  倘若这是阵营对垒,武将单挑,他全力的爆发,说不定还能争取到一线生机,偏生这是一场从一开始就不对等,注定了送死的战斗。

  哪怕对眼前的中年汉子有些许的敬意,也不妨碍众人下手,毕竟他们这边的骑兵与对方一比,实在是太多了。何况人多的那方兵强马壮,养精蓄锐,人少的那方疲于奔命,连日劳累,实在差得太大。

  矛尖刺出多少次,格挡多少次,窦廿七已经完全不知道了。

  他听不到旁人的呼喊,看不到友军的阵型,甚至不到自己已经被敌人团团围住,身上多了多少窟窿。他只是凭借着本能,一次又一次地向敌人刺去,每一次的抬手,都换来身上七八个伤口。

  似是过了很久,实则不过一瞬,一支长矛洞穿了窦廿七的胸口,也让他彻底坠下马,随即被马蹄踩踏过去。

  都说人死之前,会想起很多事情,会回忆起自己的一生,看见自己最想见,最牵挂的人,可窦廿七坠马的那一刻,心中竟生出前所未有的解脱之感。

  若非活不下去,谁愿意做家奴,生死操控人手?乡间田里,男耕女织,清苦却快乐……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他轻轻呢喃着这四个字,声音轻到几不可闻,又或是压根没说话,不过是自己的想象。

  下一刻,他的世界,彻底变成一片黑暗。

  就在他坠马的同时,趁着不算深沉的夜色,埋伏在不远地方,恰好避开火把光亮的张、李二屯长率兵冲了过来,明明不过七十余人,杀声喊声却是震天响,竟让人生出有千百伏兵的错觉。

  面对如此情景,阿元与阿双面色大变,刚要请求许徽挥动旗语,暂且退到安全地方,就见许徽露出自信的微笑,轻描淡写地说:“如此粗陋的疑兵之计,也敢在我面前卖弄……不必征调两翼,也不必破坏阵型,就这样推进,他们这么点人,又是疲兵,还能吃掉咱们这支精锐不成?”

  说到这里,许徽看着旌旗的方向,秋夜的寒风,恰好往对方那边吹,扬起的沙尘迷了对方的眼,让他们本来就艰难的举动变得更加困难。是以许徽笑了笑,又补上一句:“今夜风好,天时地利人和,咱们已经占了个全,旗开得胜,毫无疑问!”

  军中对“天时”之说,迷信非常,听得许徽此言,更是士气高涨,只觉得老天都在帮助己方,将那些漏网之鱼一一抓住。而听得军中的呐喊,窦氏这方的人,更是心中一紧,几乎快陷入彻头彻尾的绝望之中。

  他们想得本就是拖延时间,为窦诚争取逃跑的机会,以求这位郎君在窦开面前帮他们说好话,真正兑现诺言,照顾他们的家人。偏偏许徽不被疑兵之计所骗,稳扎稳打,一路推进,无疑击中了他们的软肋——许徽这边有足够的人消耗,她的步兵都是临时征调来,才参加过几场战斗,后头有人监督的流民,要多少有多少,难道还有什么舍不下的道理?

  见战局渐渐收尾,敌人或死,或被擒获,许徽便命令稍微打扫一会儿战场之后,全军就继续战斗。

  “将军……”想到许徽与他讨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