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招
人高喊“别混说,这可是林大爷的屋子”,你一言我一语正到要紧处,嚎丧的人却突然被人捂了嘴,院子里一阵死一样的寂静,只是那声“玲姑娘”还是传到了院子外。

  一直蹬着门槛摆出比纨绔还吊儿郎当的架势的林崖这才面无表情的从烛影处走了出来,朗声与在客房里一言不的甄琤道别,也不等人答复就叫寿生禄生两个去召集同来的其他下人,立即回自家院子。守门的下人得不着甄琤的吩咐,又哪里真敢拿官家少爷,便由着他们主仆去了。

  能跟着林崖出门的小厮仆人都是林家家生子儿里的尖子,这会子一个个也都后怕不已,暗暗佩服自家大爷这神不知鬼不觉就脱了身的本事之余,纷纷打点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求今晚别再出波折,安安生生的快些过去,连一贯眼睛长在额角的寿生都亲自捧了宵禁后行走的文书守在车夫旁边。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一行人正好好的在街上赶路,旁边的胡同里突然冲出来一个娇娇俏俏的年轻女子,直扑在打头的护院马上,黑黝黝的巷子里似乎还有一个脚步蓦然而止。

  寿生险些破口大骂,将文书转交给另一边的禄生就虎着脸一个箭步冲了过去,要亲自看看这小女子又是个什么来路,旁边的壮仆则饿虎扑食一般冲进了胡同,势要将那藏头露尾的挨千刀的货也一并揪住。

  谁知这一揪,倒揪出了个人物。

  那冲出来的女子不过是金陵城里有点名气的小戏,躲在巷子里不敢见人的倒是薛家曾经的心腹管事。

  寿生与前几年在金陵看院子的一个家丁低声嘀咕了几句,不敢怠慢,急忙爬回车上禀报了此事。

  林崖今夜确实饮了些酒,在甄家别院里又折腾了半天,这会儿身上正乏的很,听了这么条消息倒精神了:“你们可拿得准?莫把张三当了李四,唬我一场。”

  “小的们怎么敢!”寿生急忙拍胸脯打包票,他们刚出了漏儿,这会儿急着立功:“那薛老六儿平日里在金陵城耀武扬威,混拿自己当名牌上的人,偏偏去了的薛老爷看重他,样样大事离不得。咱们还从他身上摸出了一沓银票,少不得有千多两,那小戏还包了不少金饰,定是藏了祸心!”

  这样的心腹下人,薛太太没有一并带走,反而把他留在了金陵城,肯定别有所图,说不得就关系着林家,寿生他们直接就将人拿下了。

  林崖点点头,正想解下身上的荷包赏给寿生,却想起这是临行前黛玉领着丫头们做出来的,手顿时就放了回去,只赞了寿生几句,命把那两人仔细堵住嘴捆上,带回去连夜盘问。

  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亲戚家的逃奴罢了。反正前些日子,还有人为了薛家这门亲戚千里送骂到林家,他这么做也是举手之劳,全了亲戚情分而已。虽说这亲戚拐了不知几个弯,帮忙处置几个私逃的奴婢还不在话下。

  那薛老六也是个没骨气的,不过在马上颠了一会儿,吃了林家下人几句奚落辱骂,便吓得两股战战。

  等到了林家在金陵的宅院,被提溜到林崖面前,乍着胆子瞟一眼上含笑吃茶的林崖并两边的黑面健仆,再瞄一眼林崖手边从他身上先后抄出来的银票、契书等物,便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薛太太卖了。

  原来,唯一的男丁薛蟠不中用,薛太太薛宝钗两个又是内院女眷轻易出不得二门,薛家一开始根本不知道为何会生票号被挤兑的事情,还是薛太太后头实在没法子,带着女儿并几色厚礼求到了甄太太跟前,才得着了一句提点:江南可不是只有一个甄家。

  甄太太惜字如金的说了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