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貌离神不离
胤禩什么回应,终于似个被遗弃了大型犬一般耷拉下了脑袋……

  过了一会儿,他许是心里也发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怀里捣鼓捣鼓摸索出了什么东西,又悄么蔫儿地用那东西戳了戳胤禩手背。

  胤禩不得已低头一瞥,却见到了那份这小半个月以来,雍正爷藏得忒紧“密旨”。

  那是皇父临行之前交给他们,微服遇到紧要关头,见“密旨如见君”保命符,其实亦也是他们是否需要“假扮感情甚笃富商兄弟”开关阀——若是放雍正爷那里,即便胤禩千百般不愿意,只要雍正爷想玩,他就必须陪他装下去。而今个儿……

  “漕运一案,微服是好切入方式。只是……你如不愿,为兄、不强人所难。”

  胤禩喉结一滚,视线挪了挪,手指那缂丝缎面密旨上滑了下,终究将小卷轴揣入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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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

  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

  二十多天后一个黄昏,雍正爷与胤禩抵达杭州。雍正爷钻出了马车,习惯性地回身将手递给弟弟,一说胤禩却是看也不看,径直跳了下来。雍正爷没再说什么,只让苏培盛去客栈里头挑两间上房,权且歇下了再说。

  他们两人此番扮作是米庄少东家,因着家中米好,又进了蚕丝布匹,便想走水路往北面开拓开拓生意。帖子已递了上去,成等着明日未时好去拜会目今漕运老大张胜。

  康熙年间漕运,还属于半混乱状态,虽挂名是官服营生,然而过路地头蛇、船上水手船工、甚至是河道上纤夫,还不都得是民间百姓集结?或渔利,或被雇佣。遂自明朝初年便开始“南粮北调”漕运,一直就是黑白两道其中势力虬结、依傍相生复杂存。

  若非此次查处了有大千岁余党从中渔利,导致盐价、粮价居高不下,还有偷漏税嫌疑,康熙帝大概也会睁只眼闭只眼……

  雍正爷对于此番能来江南查看漕运却还是十分欣慰。他脑中何能仅是与胤禩那些雪月风花?漕运从康熙朝到雍正朝都乃是一块“难啃肥肉”,布控好了,京师与边防粮草都可高枕无忧,还有余利可图。而如若弄不好了,就反会整出些雍正末年层出不穷江南兄弟会与反清复明组织。他尚且记得自己是雍正二年招贤纳才地将“翁、钱、潘”三人乃入麾下,彻底规范了漕运营生。而今兹既有机会下江南,提前考察考察也是十足必要。

  况且……他也得摸摸底,不晓得皇父圈拢他与胤禩同来,可有甚其余“深意”。

  只他没想到,一夜沉眠,梦里或漕运杂物,或胤禩温润形貌。第二日一早起身,便还当真得见。

  旅途劳顿,雍正爷起得相较平素便有些晚。净面之后整装下楼,却见胤禩正坐大堂一方木桌之前用早膳,青年背脊挺拔,姿态优雅,两年不见,倒是相较上一世越现贵气。皇子晨起都早,遂此番大堂中并未有旁人,胤禩显是听到了身后脚步,便回过了头来,一见到他,便笑开了:“哥。”

  雍正爷一鄂,这才猛地想起昨日还是他自个儿马车中,摁住胤禩又强调了遍,到了杭州地界需得“真心实意”“兄友弟恭”起来。

  只是这两年未得亲厚,回来便遭了冰水重泼,此番听到八弟能再温润地唤他一声“哥”,雍正爷只觉得从发梢到脚趾都舒坦发痒。忙忙便按住了要行礼胤禩,边上坐了:“亲兄弟之间,哪儿来这许多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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