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柳寒寒的表演
��危坐的赫连尘连头都不带抬一下的,仿佛真的睡过去了。无人不感叹惊艳的档上,他却仍无反应,眼睑微垂,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一如既往的毫无波澜。

  高台中心的龙爪菊丛中置了一盏巨大的四角宫灯,宫灯四面全是空白无物,未绘制任何纹样,高台的边上挂着不同规格的羊毫笔,只见柳寒寒轻点脚尖,人已如一翩跹起舞的蝶,轻盈的搅动着浅薄的暖光,手执羊毫妖娆的舞动,墨汁溅出,羊毫挥洒,她步影皆做了精心的设计,一切完美得不能再完美。

  手中羊毫伴随轻盈的舞姿在宫灯四面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纱裙翩飞,灯辉摇曳,她在笔架边自如选笔,藕臂露出半截,洁白如雪的肌肤在妖娆中增添了些许艳色。

  台下饮酒的人都停下了手中的白玉杯,屏息望着台上艳丽的人影,喉间无知无觉的有了干燥之意。她仿若娇花在光火琉璃与墨汁飞溅中飘然生长绽放。

  一舞尽,四画已成,掌声雷动。

  “好,好,柳家女儿画艺和舞技果然不俗,令朕也大开眼界了一回!”

  “寒寒谢皇上赞赏,寒寒所画的这四幅画分别是,梅花清月、幼童燃灯、露台墨菊、饮酒夜宴,以描摹中秋团圆喜乐之景,恭祝皇上与在座的大臣,以及所有这轮明月下的百姓平安团圆喜乐常在,因而合称为共婵娟。”

  柳寒寒画里的寓意正中了老皇帝一直以来与民同乐的思想,他称心如意的直点头。

  柳寒寒喜不自禁,提着纱裙又一拜。

  柳左相搁下边可没闲着,他居文官之首离皇帝较近,皇帝脸上的表情他可瞧得真真的,他见皇帝点头微笑,他自己自是高兴得一张老脸快要笑裂开了似的,心里比灌了蜜还甜。

  其他女眷见了姿容美艳且技艺不凡的柳寒寒,也是个个未比先输的垂头丧气样儿。

  柳左相只恨爹娘没给生出个尾巴,好让他在这极力正襟危坐的时候也好甩一甩舒解舒解兴奋的情绪。

  他笑眯眯的望向高台,想给柳寒寒点个赞,却不料所见让他一张老脸倏的变了颜色。

  因为接下来还有其他大臣的女儿要展现才艺,所以那巨大的宫灯在那高台中心着实有些不方便实在让人施展不开,皇上便命人把那宫灯撤下,却谁知宫灯上的墨迹未干,太监们搬运时不小心竟给蹭花了,已经退下高台的柳寒寒当即双眼喷火,若在自己府上,她早把那两狗奴才给拖出去仗毙了。

  “皇上,皇上,奴才们最该万死~~”几个奴才甚是可怜,匍匐在地上身子抖如筛糠。

  方才皇上表现得很清楚他是有多喜欢柳寒寒的画作,众人皆觉得这几个奴才必是要受重惩的,然,皇帝的话却令他们大吃一惊——

  “罢了罢了,把宫灯撤下就行了。”

  毫不在意!那口气好像就是撤一个无关紧要的障碍物!

  皇上先前的喜欢是真的吗?难道这里的人都看花了眼?

  柳寒寒瞪圆了杏眼,血气逆行冲得她脑袋犯晕。

  “哎,好看是好看,就是可惜了容妃娘娘亲手栽种的龙爪菊。”

  宫灯一挪开,刘中远远瞅了眼,看见青黄的龙爪菊已泛了黑色,惋惜地叹道。

  赫连尘听他说的话,也终从假寐里醒了过来,开眼看世界了,他只瞥了眼那被奴才们当作障碍物的宫灯。嘴唇冷峻的微抿了一下,幽黑的瞳孔里岑寂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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