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美酒了。

  苗知尘痛苦地趴桌，“我不想喝酒了。”

  杨戬说：“你可以不喝。”

  苗知尘说：“我不想扫兴啊，我不喝大哥肯定要拉着你喝，你又不能喝酒。”

  杨戬说：“谁说我不能喝酒？”

  苗知尘说：“那是谁尝了一口酒就醉倒了的？”

  杨戬睁眼说瞎话道：“不是我。”

  哮天犬无条件支持自家主人，说：“才不是真君呢，沾酒醉的人分明是你。”

  被倒打一耙的苗知尘说：“你们人多欺负人少。”

  哮天犬把尾巴卷成一朵花，说：“我不是人呀。”

  苗知尘：“……”

  东拉西扯了几句后，气氛忽然就陷入了尴尬，二人之间竟是无话可讲了。

  无论苗知尘想要开启个什么话题，杨戬都用沉默应对。

  苗知尘是个敏锐的人，他能察觉到杨戬心情不好，而自己就是令杨戬心情不好的源头。

  苗知尘不是没想过他和杨戬的身份问题，他们一个是寿命短暂的凡人，一个是寿命漫长的神仙，这意味着他们能够在一起的日子撑死就五六十年。当然，因为苗知尘工作的特殊性，他跨越了好几个时空，严格来说，他与杨戬相识于千年前，但在这千年内，他和杨戬共同度过的日子不到一年。他们过着各自的时间，对苗知尘而言一两天的功夫，对杨戬来说就是一两百年。

  有时苗知尘会隐隐庆幸，幸亏在每一个故事中杨戬都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不然的话杨戬岂不是要在没有他的日子里时时刻刻地惦记他，等待他，这得多么难熬啊。

  霹雳大神说过苗知尘虽资质平平，但是个有仙缘的，他本以为这仙缘是指自己有朝一日会得道成仙，尽管他最初对成仙一事没有半点兴趣，可对杨戬生了情后，他竟也盼着哪一日能当上神仙了，唯有如此他才能与杨戬天长地久。但苗知尘吃了蟠桃后除了觉得提神醒脑外，并没有别的特殊感觉，这说明蟠桃对他是无用的，杨戬甚至对他下了“没有仙缘”的判词。大概他所谓的仙缘就是成为天宫快递员，四处送包裹了吧。

  苗知尘去牵杨戬的手，杨戬避开了。

  杨戬说：“凡人会老。”

  苗知尘说：“对。”

  杨戬说：“凡人会死。”

  苗知尘说：“对。”

  杨戬说：“你成不了仙。”

  苗知尘说：“也许。”

  “那你就不该来招惹我。”杨戬负手而立，说，“我回灌江口了。”

  苗知尘心里一沉，刚要伸手去抓人，杨戬已与哮天犬在十里开外，隐没在漫天白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