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人精
许是老天的报应。谁让他宠妾灭妻,对发妻留下的女儿不闻不问。若不是他的无视,原主怎么会被方氏养成那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年纪轻轻就死在异乡?

  对于这个男人,她是半点同情不起来。

  “郁将军突然犯病,可有请太医来看过?”宁王沉着声问道,眉头紧锁。

  方氏悲痛地摇头,“臣妇不敢劳烦太医,倒是请相熟的大夫看过,说将军犯病是有人故意为之…”

  宁王眼神闪了闪,对门外的侍卫道:“去请太医。”

  门外听到有人应诺,还有人离开的脚步声。方氏起身,虚弱地行了礼。

  宁王摆着手,示意她起来。

  屋子里除了郁亮的呜呜声,只有郁云慈的抽泣声。

  宁王与贤王说了几句客套的话,叮嘱他好生休养身体,便出了门。郁云慈跟着,只顾抹泪,十足一个悲痛到无法言语的孝女。

  看到他们都要离开,郁亮嘴里呜声更大。无奈音不成语,旁边以为他是突逢巨变,一时无法接受。

  方氏哭声渐大,“将军,妾身知道您难受…都怪妾身不好,最近只顾着清姐儿的婚事,忽略了您。让那贱婢有可趁之机,竟用虎狼之药勾得将军日日留在她的屋子里,才酿成今日大错…”

  这话明显就是说给将走到门外的贤王和宁王听。

  郁云慈倒是看出一些不对,比方说郁亮眼中的哀求以及对方氏的愤怒。不过他们夫妻的事情,无论是狗咬狗,还是相互伤害,她都乐见其成。

  宁王和贤王自是要等太医过来诊治后才能离开,他们被安排到前厅坐着。郁云慈是女眷,又是将军府的姑奶奶,当然不会和他们坐在一起。

  可她也不敢乱走,谁知道方氏母女存着什么心思。

  于是她坚持要留在郁亮的房间里,哪里也不去。身边的传画紧紧跟随,脸色紧绷。传画没有采青机灵,却胜在力气颇大。

  除了传画,她还把留在侯府的左四带上。此时左四就守在院子外面,随时候命。她与左四约定过,让传画不时地出去露个面。

  若是超过一刻钟没有出现,就让他赶紧行动。

  “呜…哦…”

  郁亮脸憋得通红,一直喘着粗气。无奈身不由己,好不容易抬起手,又无力地垂下。

  她一言不发地看着,神色冷淡。

  “父亲,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母亲爱重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会悉心照料,不离不弃。毕竟你们恩爱有加,阖京皆知。”

  “呜…呜……”

  郁亮大急,使劲想抬起身子。

  她上前,轻轻将他按住,眼神直视着他。

  “世人常说因果报应,父亲突然犯病,不知是种过什么因,才得到这样的果?既是自己求来的果,理应受着。”

  郁亮停住不动,嘴里也不乱叫,瞪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父亲何故如此看我?难道我说得不对?方才我进府时,看到表舅在忙前忙后,帮忙母亲打理前院。母亲到底是个妇人,抛头露面的事情只能交给别人去做。也是胜哥儿不争气,听说昨日喝了花酒,到现在还睡着不醒。”

  她声音很低,听不出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