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十九章 胎动
  八月其获,十月陨箨。

  秋日空寂冷清的味道从落叶开始。

  郭圣通由常夏扶着,和母亲在庭中慢悠悠地踱步。

  晚秋的阳光落在头上肩上,渐渐焐热了发丝。

  秋风拂过耳边,三五片枯红的香椿叶子迎面落下。

  她微微仰头,白茫茫的日光在枝叶缝隙间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来。

  聒噪地叫了一夏天的蝉,早就没了踪影,只有蛐蛐还蹲在窗下有气无力地叫着。

  比起火炉一般烤人的夏天,郭圣通自然更喜欢天高云淡的秋天。

  尤其是秋天的夜,不热不凉地,再适合睡觉不过。

  仔细算来,她已经有半年没被那梦境缠绕过了。

  她暗忖,莫不是那梦也体谅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

  这么一想,又觉得好笑。

  零零碎碎的回忆还有了灵性不成?

  但说一千道一万,总是桩好事不是?

  她唇角微弯,忽起了玩心,抬脚踏在了那枯红的落叶上。

  地上寒气重,她穿的是翘头青丝履,坠着颗光泽透明的珍珠,在日影下圆润的可爱。

  她的鞋底是加厚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存心去踩的缘故,她这一脚下去竟觉得脚底有些痒痒。

  那失了光泽的枯叶似乎穿透了鞋底,拂在了她心上。

  她向来怕痒,当下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母亲跟着她停下脚,见她这孩子气模样便道:“旁人都是悲秋,你倒好,来个喜秋。”

  自古以来,文人雅士便没有不悲秋的。

  便是雄才大略的武帝,在河东郡汾阳县祭祀后土后,大宴群臣泛舟汾河时,被瑟瑟秋风一吹,都起了悲秋之心,即兴写下了流传千古的《秋风辞》。

  彼时是元鼎四年,武帝刚过不惑之年,正是春秋鼎盛的时候。

  对外,匈奴远遁,漠南无王庭。

  对内,一道推恩令消融了诸侯势力。

  盐铁官营、建太学、设中朝、开发西南、平定南越和东越,如此种种功绩,还称不得千古一帝?

  如此辉煌的人生,还有什么不足意呢?

  武帝大概也是这样想的,可等秋风一吹,还是无法自拔地哀切起来。

  再如何了得,不还是没法抵抗岁月的侵蚀?

  这秋风啊,简直比倾国倾城的美人还厉害。

  可郭圣通还是没法理解为何会悲秋,在她看来,季节更替再正常不过。

  倘若一年全是夏天或是冬天,谁受得住啊?

  有什么好悲的?

  把你留在夏天晒干好不好?

  这话自然是没法跟母亲说的,昨天夜里她还看见母亲临窗写赋。

  她凑过去看看,满篇的悲秋意。

  怜落叶,怜残荷,再叹息时光,惋惜年华。

  怎么就不想想秋天的好处呢?

  比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