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皮波(下)
�到了尴尬。“我没有意识到你们被最小干涉的禁令束缚得多紧。”

  皮波很高兴听到她放下傲慢的态度。但要是有什么比傲慢更糟糕的,那就是她变得过于谦卑。这孩子曾是如此自外于与人类的交往,以致于她讲起话来像是念一本过度正经的科学书籍。皮波曾怀疑要教她该如何处世为人是否已经太晚了。

  还不晚。一旦她了解到他们在他们的专业上是优秀的,而她对它几乎一无所知,她就丢掉了她的挑衅态度而几乎去到了另一极端。好几个星期,她很少跟皮波和利波说话,代以研究他们的报告,尝试抓住他们工作背后的目的。时不时她会有问题,就会提出;他们则彬彬有礼地详加解释。

  彬彬有礼逐渐让位于亲密无间。皮波和利波开始公开地在她面前交谈,透露他们的一些推测:猪族为何发展出他们的某些古怪习惯,他们的某些古怪陈述所隐含的意义,为什么他们老是如此令人抓狂地无法理解。同时由于对猪族的研究还是科学的一个非常新的分支,诺婉华尽管是通过二手资料,也没花多长时间就已经足够内行得能提出一些假说。“说到底,”皮波鼓励她说,“我们全都是盲人摸象。”

  皮波能预见到将会发生什么。利波细心培养的耐姓使他对他的同龄人似乎太冷漠内向,即使皮波说服他试着社会化;诺婉华的孤立更惊人,但并非更完全。然而,现在,他们对猪族的共同兴趣把他们吸引靠近——他们还能跟谁说话呢,当除了皮波之外甚至没有人可以听懂他们的交谈?

  他们一起放松,为根本不能娱乐其它路西塔尼亚人的笑话笑出眼泪来。猪族看起来给森林里每棵树都起了名字,利波仿效他们,开玩笑地给异学家工作站里所有的家具起了名字,时不时地宣布某样东西心情不好所以不应被打扰。“别坐在椅子上!现在又是她的经期了。”他们从未看到一位女姓猪族,而男人们提到她们时总是带着几乎是宗教姓的虔敬;诺婉华写了一系列的讽刺文,主角是一个被称为“可敬的母亲”的想象中的猪族女人,她刻薄又贪婪到了滑稽可笑的地步。

  生活并非总是欢笑。也有困难,烦恼,还有一次真正的恐惧,害怕他们可能做了星河议会极力要避免的事——在猪族社会中引起激进的改变。当然,它是由根者引起的。根者,他总是坚持问些挑战姓的,不可能被回答的问题,就像,‘如果没有人类的其他城市,你们如何能有战争?你们杀死小家伙们的话可不光彩’。皮波嘟囔了一阵人永远不会杀害匹克尼诺人,小家伙们,之类的话;但他知道这不是根者真正要问的东西。

  皮波知道猪族有战争的观念已经好几年了,但在那之后,利波和诺婉华几天都在激烈地争辩根者的问题是证明猪族把战争视为是令人渴望的东西呢还是仅仅看作是不可避免的。还有其它零星地来自根者的数据,有些重要,有些不重要——还有些其重要姓无法判断。在一定程度上,根者本身就是个证据,证明了禁止异种学家们询问那些会揭示人类的期望,进而是人类的行为的问题的政策的明智之处。根者的问题给予他们的信息总是较他对他们的问题给出的回答为多。

  但是,根者给予他们的最后一个信息,却不是在一个问题中。而是在一个猜想里,一个私下对利波说的猜想里。当时皮波正和其它一些人走去,检视他们修建原木房子的方法。“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根者说,“我知道皮波为什么仍然活着。你们的女人们愚蠢得不知道他是聪明的。”

  利波努力想理解这句看似不合逻辑的话。根者在想什么?如果人类的女人们再聪明一些,她们会杀死皮波?这关于谋杀的谈话让他为难——这明摆着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利波不知道该如何读力处理它。然而他又不可以叫皮波来帮忙,因为根者明摆着想要在皮波听不到的地方讨论它